咩啪熟练地将《凝气诀》又运转了一周天,充沛的灵气在它模拟的经脉中流淌,带来阵阵舒适的暖意。它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它有些困惑。
偌大的凝云阁内,大部分同门依然紧闭双目盘膝而坐,但气氛却与刚才的肃穆截然不同。有人眉头紧锁,额角渗汗,显然在强行理解那玄奥的口诀而不得其门,显得异常吃力;有人则神思不属,眼神飘忽,显然早已魂飞天外;更夸张的是,角落甚至传来一两声极其轻微、但绝对无法忽视的——鼾声!
咩啪眼睛眨了眨,内心充满了惊奇:怎么这功法睡觉也能修行的吗? 这简直是……太棒了!它立刻联想到自家最喜欢睡懒觉的主人宋玉。这功法要是真能睡觉练,那玉肯定高兴坏了!回去得好好问问她,说不定她也能躺着升级了! 咩啪内心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充满了为宋玉着想的兴奋。
就在这时,它敏锐地察觉到一道温和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是南风长老!咩啪心头一凛,赶紧收束跑偏的心神,正襟危坐,准备再运转一轮《凝气诀》来掩饰。
“且慢。”南风长老清越的声音响起,瞬间将咩啪惊得全身一颤。只见长老飘然走下云台,径直来到“宋玉”面前,目光中带着考校,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宋玉,为师且问你,对为师方才传授的《玄元纳气真解》这段‘炼气化神’诀,你可有什么体悟?”
轰! 咩啪只觉得脑袋里像被大针蜂蛰了一下!体悟? 什么体悟?那段口诀它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那些“玄关”、“黄庭”、“泥丸”、“春蚕吐丝”……在它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比让它同时变出十八种灵兽还难!
怎么办?实话实说?不行!玉说这样会暴露的! 咩啪急中生智,瞬间回想起宋玉平时面对家中长辈问话时那种“似懂非懂”的应对方式——就是那种好像懂了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于是,在众弟子或好奇或羡慕的目光聚焦下,“宋玉”微微垂首,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与“谦逊”,模仿着宋玉那清越但带着点迷糊的语调,恭敬地答道:“回禀师尊,弟子……似有所悟。然如雾里观花,水中望月,难以言说。恕弟子愚钝,无法以言语阐明心中所得,还请师尊见谅。”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南风长老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掩饰的惊喜光芒!
似有所悟!难以言说!只可意会!
这哪里是愚钝?这分明是悟性绝顶,已触及道法玄妙边缘的表现!大道至简,越是高深的道理,越是难以用言语精确描绘。宋玉此刻的状态,正是修行者初窥门径、心有所感却尚无法清晰表达时的最佳写照!这说明她不仅听懂了,而且已经心领神会,开始有了自己的感悟!这比那些能照本宣科背出来的弟子,境界高了何止一筹?
“大善!”南风长老忍不住抚掌轻赞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欣慰。他周身一股柔和却沛然的能量波动无声散开,如同清泉涤荡,瞬间将那些打坐的、出神的、甚至打鼾的弟子全部惊醒!
“今日气修心法授课便到此为止。”南风长老环视众人,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和,“《玄元纳气真解》奥妙无穷,尤重自身体悟。尔等需谨记方才‘炼气化神’之诀要,回去后静心参悟,勤加修持,方是正途。”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心法为根,术法为用。下面,为师传授尔等四种基础术法,以作护身、感应、御物之基。分别为:‘念’(念力)、‘火’(火花)、‘冰’(冰砾)、‘雷’(电击)。尔等可依自身禀赋与喜好,任选其一先行修习。”
话音刚落,南风长老的目光再次第一个,也是带着最殷切期待地,落在了“宋玉”身上:“宋玉,你想学哪一种?”
念力! 咩啪心中毫不犹豫地呐喊。宋玉早就告诉过它,“超”属性技能能克制它最讨厌的“斗”属性!而且那个红色人类是主修斗属性的!学念力,以后就不用怕她了!咩啪立刻学着宋玉平时决定事情时那种干脆利落的样子,朗声道:“弟子愿学‘念力’之术法!”
“好!”南风长老眼中赞赏更浓。选择“念力”而非威力更直观的“火”、“雷”,说明此女心性沉稳,追求的是对灵力更精微的操控,这正是自己主要的修行术法,也是气修一道登堂入室的关键!
南风长老不再多言,示意咩啪上前一步。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尖萦绕起一丝极其微弱、几乎不可见、却蕴含着强大精神波动的透明涟漪。
“念力之术,核心在于以神驭气,以气御物。”南风长老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精神引导,“摒弃杂念,澄澈心神。以意念为引,导体内灵气汇聚于眉心祖窍(泥丸宫),凝而不发,化无形为有形。观想其如无形之手,或推、或拉、或托、或举……”
他一边讲解着要诀,一边指尖微动。只见他面前空气仿佛水面般微微波动了一下,地上不远处一片轻飘飘的落叶,竟凭空悬浮起来,随着他指尖的微小动作,在空中缓缓旋转、上下起伏!
“意念所至,灵气所至。心念愈坚,念力愈强。此乃精神意志驾驭灵能之始。”
咩啪虽然听不懂口诀要领,但它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灵力运行的轨迹,模仿!正是百变怪最强大的天赋!它那双隐藏在宋玉外表下的眼睛,死死盯住南风长老指尖那微弱的波动,以及那片被无形之力操控的落叶。它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本能分析着那股能量波动的频率、强度、以及精神引导与灵气输出之间那种玄妙的联系。
同时,它体内模拟的经脉中,《凝气诀》日夜苦修积累的对灵气的精微操控力瞬间被调动起来。操纵灵气?这不就是它每天在做的吗?只不过以前是引导灵气在体内流转、压缩、提炼,现在,是要将它们凝聚在“眉心”(它模拟的那个位置),然后……像伸出一只看不见的手那样,把它们“推”出去!
咩啪屏息凝神,回忆着南风长老的讲解,努力“观想”着那只看不见的手。它体内的灵气迅速而精准地朝着模拟的“泥丸宫”汇聚,凝聚成一个微小的、高度压缩的能量核心。然后,它学着南风长老的样子,意念一动——
嗡!
一股微弱但清晰可辨的无形波动,骤然从“宋玉”的眉心处扩散开来!虽然远不如南风长老那般举重若轻,但那股力量却实实在在地出现了!
咩啪的目光锁定了南风长老面前那片还在旋转的落叶,集中精神:“起来!”
那片落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托了一下,猛地向上弹跳了一下,虽然只有寸许高度,并且立刻又飘落下去,但这确确实实是成功的念力干涉!
“嘶——!”
整个凝云阁瞬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所有弟子,包括那些刚刚被惊醒还迷迷糊糊的,此刻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片被“宋玉”意念影响而跳动的落叶,又看看一脸“平静”(其实是有点懵,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成功了)的“宋玉”。
“看一遍就会了?!”
“这…这就是天才吗?!”
“宋师姐果然不是我等凡俗可比!”
羡慕、惊叹、敬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汇聚在咩啪身上。
南风长老更是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他看着“宋玉”,如同看着一块绝世璞玉正在自己面前绽放出第一缕惊世光华!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此等悟性,简直是千年难遇! 他甚至激动得手指都有些微微发颤。自己传承有望!气修一脉中兴有望!他几乎忍不住想立刻将更高深的“神通力”、“精神强念”甚至“精神击破”这类“超”属性高阶术法倾囊相授!
然而,理智终究压过了冲动。南风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下激荡的心绪。修行之道,如同登天梯,一步一个脚印最为稳妥。根基不牢,再高的天赋也可能在后期化作空中楼阁,拔苗助长反害之。 此等良才,更需悉心引导,打好最坚实的基础。
“善!大善!”南风长老连声称赞,“宋玉,你悟性之高,实乃为师平生仅见!此念力基础,你已掌握精髓。今日授课便到此为止,望你回去后,勤加练习,细细体会其中神意相合之妙,务求纯熟于心。万不可贪功冒进,急于求成,切记根基之重!”他语重心长地告诫,生怕这块璞玉因急躁而蒙尘。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咩啪赶紧学着宋玉的样子行礼,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同时也有点小得意:好像…也不是很难嘛?
“去吧。”南风长老挥挥手,示意咩啪可以先行离开。他实在不敢再留这个“一看就会”的弟子在场观摩其他弟子笨拙地学习基础术法了,一是怕她忍不住想学更多(贪多嚼不烂),二是怕对比太强烈,打击到其他弟子的信心。
咩啪如蒙大赦,再次恭敬行礼,然后在所有弟子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保持着“宋玉”那淡然(实则归心似箭)的姿态,快步离开了凝云阁。直到走出很远,它才感觉后背那无形的压力消散了一些。
成功了!咩啪学会了念力!而且那个白色人类好像特别高兴! 咩啪内心雀跃不已,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它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宋玉,更想把那段它一个字都没听懂但长老好像很看重的“炼气化神”诀,原封不动地“倒”给宋玉听。玉那么聪明,一定能搞明白的!说不定真能研究出睡觉修炼的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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