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李二虎轰然倒地，但他还没有死。
下巴被撕裂的剧痛让他在地上疯狂抽搐，鲜血混着碎肉从喉咙里涌出来，发出 “嗬嗬” 的漏气声。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圆睁着眼，死死盯着彭娇，残存的意识里满是不解：“怎么会？怎么能.......”
见到这一幕，张麻子顿时狂喜。
方才李二虎的嚣张、彭娇的嘲讽还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可此刻彭娇突然反戈，竟让他生出一种“她终究还是念着我的”的错觉。
他撑着满是血污的手从地上爬起来，眼里亮得吓人，死死盯着彭娇的背影。
“彭娇！你是为了我，对不对？”
张麻子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跟他好！他打我，你心疼了，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挣扎着爬去，全然没注意到彭娇此时眼底的冰冷。
彭娇没有答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二虎。
她的鞋尖轻轻蹭过地上的血迹，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动作慢得像在欣赏一件即将破碎的玩具。
李二虎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回应，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咒骂......他想抬起手，却连抬指尖的力气都没有。
彭娇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轻挑起李二虎染血的衣领。
“其实你打不打他不重要，只是我随便找个借口想杀你罢了！”
李二虎的眼前模糊，随后逐渐清晰......望着彭娇那张依旧布满黄斑的脸，此刻他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
她是索命的厉鬼！
彭娇的指尖猛地用力，李二虎的衣领被攥得变形，他喉咙里的“嗬嗬”声骤然急促，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滴落。
“咔——”
李二虎的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那双圆睁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喉咙里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只剩下身体无意识的抽搐。
张麻子一脸欣喜地说道：
“彭娇，你为我杀了他......我原谅你了......咱们还像以前一样，我去干活，你在家收拾屋子......好不好？”
彭娇这才缓缓转过身，嘴唇轻轻勾起：
“像以前一样？”
张麻子以为她是在犹豫，急切地补充：“对！就像以前一样！我明天就去镇上给你买块新布，做件没有破洞的衣裳，再买点糖，你不是喜欢红薯粥里加糖吗？我都记着......”
“你的反应很不错！”
彭娇轻轻笑道，随后她的灰蒙蒙的眸子忽然泛起一丝奇异的光泽，像是蒙尘的琉璃被拭去污垢，渐渐透出剔透的亮。
她站在原地，周身的空气仿佛都慢了下来，连地上的血迹都像是被这股异样的氛围凝固。
她脸上的褐黄色斑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像是被无形的手轻轻抹去，露出底下如凝脂般细腻雪白的肌肤。
“你......你的脸......”张麻子的声音瞬间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滚圆，连呼吸都忘了。
彭娇抬手，耷拉的眼尾缓缓上扬，蒙在眼底的灰雾彻底散去，露出一双清亮得能映出人影的眸子，眼白处的红丝早已不见，只剩下纯粹的澄澈，却又带着几分勾魂的冷艳......扁塌的鼻梁变得高挺精致，鼻尖微微翘起，透着几分俏皮，鼻翼上的黑头也消失无踪。
瞬息之间，丑女变佳人。
彭娇的肌肤泛着珍珠般的柔光，哪怕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也丝毫掩盖不住她周身散发出的、足以让天地失色的气质。
“你......”
张麻子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记忆里那个丑媳妇与此刻的绝色女子渐渐重叠，又瞬间割裂，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彭娇朝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
彭娇走到张麻子面前，抬手轻轻抚上他满是血污的脸颊，指尖的冰凉让张麻子打了个寒颤。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的慵懒：“现在，你还觉得......能和我像以前一样吗？”
张麻子目光痴呆，脸上泛起满足的笑容。
“我够了......”
他喃喃自语道，“能与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就是死......我也够了......”
闻言，彭娇一脸的厌恶：
“真是没出息！”
说完直起身抬脚便踩下。
“啪！”
张麻子死了，彭娇踩爆了他的头颅。
彭娇静静地伫立原地，稍作等待。
片刻后，只见她伸出手猛地一抓，张麻子刚离体的魂魄便被她稳稳抓在了手中。
彭娇开口问道：
“你现在真的死了，感觉怎么样？”
魂魄闻言记忆开始浮现，魂体开始颤抖。
“好冷......好冷......”
彭娇冷清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现在说说，你够了吗？”
张麻子的魂体在彭娇掌心抖得更厉害，透明的魂丝里裹着散不去的寒意，声音断断续续：
“不......不够......”
彭娇指尖微微收紧，魂体瞬间蜷缩：“哦？生前不是说‘死也够了’？现在怎么又不够了？”
“那时候......不知道.....”
魂体的声音发颤，“不知道你是装的......不知道那些日子都是假的.....”
彭娇的声音没带半分情绪，
“你当初嫌我丑，却还是留我，不就是想有个女人暖床、干活？后来觉得我温顺，就把‘需要’当‘喜欢’，你哪点值得我真心待你？”
魂体哑口无言，浑身颤抖。
“呵！”
彭娇嗤笑一声，“你除了这点不值钱的念想，你还能做什么？”
魂体的震颤弱了些，声音里满是绝望：
“我是真心的......”
“真心？”
彭娇加重了指尖的力道，魂体泛起淡红的痛意，“你若真心，怎会在井边被人议论时，不敢说我是你媳妇？怎会在我变丑时，心里偷偷嫌弃？”
魂体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在彭娇掌心慢慢变得透明。
彭娇看着魂体逐渐消散，声音依旧冷清：
“你要真是真心的话，那么你岂止不会死？”
话音落下，指尖发力。
魂体彻底化作点点微光，消失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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