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深处,书房。
空气里还带着一点点尘埃和血腥味,那是刚才那场无声较量的残余。沈栀和谢凛坐在书桌前,借着一盏摇曳的台灯,低头看着那本神秘的卷轴。
刚刚在客厅,它还是晦涩难懂的鬼画符。可现在,卷轴展开,原本模模糊糊的古老文字和符号里,有几行字像是被鲜血浸透了一样,散发出一种微弱的、令人心悸的血色光芒。它们不再是死的,而像是活了过来,清晰得刺眼。
沈栀的心跳还没完全平复,那种胎记深处传来的灼热感和麻痒感依然存在。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几行血色文字。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瞬间沿着指尖窜上来,凉凉的,却带着一种古老的、野蛮的热度。
“就是这里……”她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谢凛的目光紧紧盯着卷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他没有去触碰那些字,只是用手指沿着文字的边缘轻轻划过,像是怕惊扰了它们。
“‘月圆……核心……引子……血……’。”他重复着刚刚在客厅里看到的几个词,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他舌尖上滚动,带着未知的分量。
“你看得懂?”沈栀惊讶地问。这些字笔画繁复,跟现代文字完全不一样。
谢凛摇摇头,又点头。“不是完全看得懂,更像是一种……感应。或者说,它们在跟我脑子里的一些东西对应上了。”
他指的是之前那些零碎的梦境,以及从阿柔日记和古宅各处搜集到的线索。它们就像一个个孤立的碎片,而卷轴上这些被“点亮”的文字,似乎正在把这些碎片连接起来,拼凑出一幅更完整的图景。
他深吸一口气,疲惫的脸上透出一丝兴奋。“这些字……它们说的是一个仪式。一个……献祭仪式。”
献祭?沈栀的身体猛地绷紧。“献祭谁?”
谢凛没有立刻回答,他继续凝神细读。那些血色文字在他的眼中跳跃,带出更多含义。
“时间……是下一个月圆之夜。”他低声说,确认了那个最紧迫的期限。“地点……古宅的‘核心’区域。不是囚室,是更里面,一个之前我们没去过的地方……或者说,去了,但没找到真正入口的地方。”
沈栀想起之前在古宅深处遇到的那些更强的阻碍和更深的黑暗。原来那里才是真正的“核心”。
“引子……需要一个‘引子’。它提到了‘纯净’,提到了‘连接’……”谢凛皱起眉头,这个词有些模糊,不像时间和地点那么明确。
“血……它反复提到了‘血’。‘血脉的引导’,‘纯净之血’……还有……‘献祭之血’。”
当他说出“献祭之血”这四个字时,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台灯的火苗跳了一下,光线变得忽明忽暗。古宅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动,像是重物落地,又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翻身。
沈栀的手紧紧抓住了谢凛的胳膊。她的胎记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对卷轴内容的呼应。
谢凛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他放下手指,转头看向她。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坦诚。
“它……这个仪式,需要的不仅仅是‘纯净之血’,还需要……‘心’。需要强烈的‘情感’作为驱动力。”谢凛的眼睛很亮,也很复杂。“我们之前对抗它的力量,就是血脉和情感的结合。卷轴说,那正是仪式所需的‘核心驱动力’。”
沈栀明白了。这不是一个冰冷的、符文堆砌的仪式,它需要活生生的人,需要他们的血,需要他们的心。
“那……献祭之血是什么意思?”她还是问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
谢凛沉默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有些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卷轴说,仪式是对力量的‘引导’和‘净化’,而不是简单的消灭。它需要一个容器,或者说,一个‘牺牲’。”
牺牲。
这个词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进了沈栀的心底。
是她吗?她的血脉被诅咒纠缠,胎记被激发。仪式需要纯净之血,需要情感。她似乎……完全符合这些条件。
沈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知道解咒需要付出代价,但当这个代价具象化为“牺牲”时,那种恐惧还是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谢凛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他立刻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说:“不是你。至少,不是你一个人。”
他指着卷轴上的文字:“你看这里,它提到‘交织’,提到‘共鸣’。真正的驱动力,是两种血脉的‘共鸣’和‘交织’。它需要……我们的血。”
他的意思很清楚。不是沈栀单方面的献祭,而是他们两个,用他们交织在一起的血脉和情感,去驱动这个仪式。这听起来仍然危险,但至少,她不是独自面对。
沈栀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犹豫,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在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百年前那个为了阿柔可以付出一切的男人,他的爱跨越了时间,依然炙热而坚定。
那份恐惧似乎被他的坚定冲淡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担忧。
“那代价呢?卷轴不是还提到了‘代价’?”
谢凛的目光再次回到卷轴上,这次他的表情更加凝重。“代价……可能是身体上的损伤,力量的流失,甚至是……一部分灵魂的剥离。”他没有隐瞒,因为他们之间不需要秘密。“但它也提到了……‘新生’。如果仪式成功,诅咒会解除,而驱动仪式的人,可能会获得某种……‘新生’。”
新生。这是卷轴中唯一带着一丝希望的词语。
沈栀感到一阵眩晕。牺牲,代价,新生。这些词汇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个模糊却极其危险的未来。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她问。
“距离下一个月圆,还有七天。”谢凛说,语气沉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件普通的事情,但沈栀知道,这七天将决定他们的生死。
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台灯的光摇曳不定,以及古宅深处偶尔传来的低语,提醒着他们危险并未远离。那股阴冷感也再次悄然爬了上来,像一只看不见的爪子,轻轻地抓挠着他们的脖颈。
他们坐得很近,谢凛揽住了沈栀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的心跳依然有力,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真实。
“别怕。”谢凛低头,嘴唇碰了碰她的发顶。“我们会一起面对。”
沈栀闭上眼,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怕,当然怕。但更多的是一种与他并肩作战的决心。她想起了胎记中那股奇异的力量,想起了谢凛吻上她手腕时的共鸣。那些,或许就是卷轴所说的“引子”和“核心驱动力”。
“那……引子到底是什么?”沈栀突然想到。卷轴只提到了“引子”,却没说明具体是什么东西。
谢凛扶她坐好,再次看向卷轴。他仔细地研究那段文字,试图从那些古老的符号中挤出更多信息。
“这里……”他的手指停留在某处,“它没有明确说是什么,但提到了‘连接仪式核心’,‘引导力量’……还说它被‘尘封’,被‘遗忘’,藏在古宅的‘深处’,但又似乎与‘它’的力量核心有微妙的联系,像是一种……‘信物’。”
信物。一个被藏起来的、与仪式紧密相关的东西。
沈栀和谢凛对视一眼。疲惫和恐惧依然缠绕,但新的目标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卷轴上的血色文字,不仅告诉了他们仪式的基本要素和危险性,还指出了下一步的方向。他们需要找到那个被尘封的“信物”,它藏在古宅深处,是启动仪式的关键。
“看来,我们得去古宅更深的地方看看了。”沈栀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法忽视的凝重,但更多的是一种迎难而上的勇气。
谢凛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是的。它是解开诅咒不可或缺的一环。”
台灯的光映照在他们紧握的双手和卷轴上微微发光的血色文字上。黎明前的黑暗还在蔓延,但他们知道,为了破除这百年的诅咒,为了他们能够真正地在一起,前方无论有多危险,他们都必须闯进去。那个藏在古宅最深处的“信物”,正在无声地召唤着他们。新的探险,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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