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条走廊出来,空气仿佛粘在了身上,带着一种湿冷和腥气,比之前古宅里的阴森更恶心人。沈栀感觉手腕上的胎记像被火烤过一样,又痒又痛,那种灼热感一路向上窜,钻进脑子里,搅得她头昏脑涨。
谢凛脸色虽然还是白得吓人,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力气大得好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没事吧?”他声音沙哑,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生怕她哪里不舒服。
沈栀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就是胎记有点疼。”她没敢说那种脑子要炸开的感觉,怕他担心。
怀里的木雕冰得像块石头,谢凛把它用布包好,揣进怀里。就在他做完这个动作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倒塌了。他们猛地回头,走廊尽头的黑暗依旧是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那种压迫感更强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激怒,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它……感应到了。”谢凛沉声说,语气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拿走信物,就像拔掉了它身上的一根刺,或者说,是触动了它的逆鳞。
古宅里的异象不再是零星的、试探性的了。他们还没走到客厅,头顶的吊灯就开始疯狂摇晃,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灯光像得了羊癫疯一样忽明忽暗。走廊两边的墙壁似乎在轻微地颤抖,墙纸上的花纹像活过来一样,开始扭曲、变形,组成一张张模糊又惊恐的人脸。
沈栀吓得心里直发毛,手里的手电筒光柱也跟着晃动。“它在生气!”她脱口而出。
谢凛拉着她快步往前走,低声说:“不只是生气,它在向我们示威。这个木雕是它的东西,或者说,是跟它力量紧密相连的核。”
客厅到了,可客厅里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还算整齐的家具被掀翻在地,沙发被撕裂开,棉絮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像是死了很久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窗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撞击,发出砰砰的巨响,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快走!”谢凛拉着沈栀冲向楼梯。
刚踏上楼梯,脚下的木板就开始蠕动起来,像软泥一样陷了下去。沈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谢凛及时搂住她的腰,将她拽了上来。
“别看!”谢凛低喝一声,他指尖划过楼梯扶手,一道细微的血线渗出,顺着扶手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木板的蠕动立刻停止,恢复了坚硬。这是他血脉中残存的力量,虽然微弱,但在古宅里似乎有特殊的效用。
沈栀紧紧跟着他,不敢抬头。楼梯两侧墙壁上的画像眼睛都亮了起来,冰冷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刮在他们身上。空气中传来凄厉的哭声和尖叫声,不是一个声音,而是无数个叠加在一起,让人耳膜生疼,脑子嗡嗡作响。
“是那些困在古宅里的灵体,”谢凛解释道,“它在用力量驱使它们来骚扰我们。”
嫁衣女鬼没有出现在楼梯上,但楼梯转角处的大面镜子突然蒙上了一层浓雾,浓雾里,嫁衣女鬼的影像出现了,不是一个,而是密密麻麻好几个,有的趴在镜面上,眼泪血红;有的张大了嘴无声尖叫;有的手指弯曲,指着他们,表情扭曲到极致。那些影像虽然在镜子里,但带来的恐惧感却像直接站在他们面前一样真实。
沈栀的胎记又开始剧痛,这次痛得她眼前发黑,几乎站不住。她咬紧牙关,试图用意志力去对抗,脑海里闪过谢凛担忧的脸,闪过那些模糊的婚礼和火焰的画面,她不能倒下!
谢凛感觉到她的身体紧绷颤抖,知道她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停下脚步,将沈栀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些镜子和扭曲的墙壁。
“别怕,有我。”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温度、他的心跳,成了沈栀在这混乱中唯一的支点。她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把脸埋在他胸前,努力平复呼吸。
就在这时,古宅的震动更加剧烈了,像是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翻身。二楼的地面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用重物砸地板。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从楼下某个方向传来,带着强烈的破坏欲。
“它想毁掉那个地方!”沈栀猛地抬起头,剧痛和恐惧让她变得异常敏锐。她不知道那个地方具体是哪里,但她能感觉到那股能量波动的目标,不是他们本身,而是古宅里的某个特定区域。
谢凛眉头紧锁,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或者根据卷轴和阿柔日记推测出了那个地方的重要性。
“去地下室!”他当机立断,拉着沈栀转身向下冲。
他们的仪式地点,或者说卷轴上提及的关键区域,很可能就在那个地方。信物被拿走,它无暇顾及他们,第一反应是去保护或破坏那个对仪式至关重要的地方。
楼梯下的客厅里,那些家具又开始自己移动,试图挡住他们的去路。半空中,一些细小的、半透明的虫子嗡嗡地飞舞着,它们没有实体,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谢凛拉着沈栀左躲右闪,时不时用手上的血线开路。每一步都惊心动魄,古宅的每一次颤抖,都像是怪物的呼吸,随时可能将他们吞没。
他们冲向通往地下室的门,门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被无形的手死死拉扯着,不让他们过去。
沈栀咬破自己的手指,将带着胎记灼热感的血滴在门上。血滴落在老旧的木头上,立刻渗了进去,门上的阻力瞬间消失,发出“吱呀”一声,被他们推开了。
地下室入口吹出冰冷的风,黑暗像巨兽的嘴巴一样张开。他们知道,下去之后,面对的将是更直接、更危险的挑战。而古宅上层传来的剧烈声响,预示着“它”的狂怒仍在继续,它们必须争分夺秒。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楼上的喧嚣和恐怖,但地下室的黑暗,却带来了新的未知与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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