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似乎被他的眼神吓到，连忙摆手，换上一副凄苦的表情：“贵客您别生气！我……我也是没办法！您不知道，我从小爹就没了，娘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下面还有个刚会走路的弟弟，现在娘又病重卧床不起，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这地方出卖身子，挣点药钱……”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江流的反应。
江流心中了然：药钱？我看是要钱吧。
他抬手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从钱袋里摸出几枚银币，丢到她怀里：“这是买你闭嘴的钱。现在，能说了吗？”
女子接过银币，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连连道谢。
然后飞快地报出了一个地址，位于营地边缘的一个相对僻静的区域。
得到地址，江流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那女子却在他身后娇声唤道：“客官~这就走啊？不玩玩再走吗？只要一枚银币哦！”
她试图留下江流，想再赚一笔。
江流停下脚步，转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不用了，我不缺这一枚银币。”
那女子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小子，居然以为老娘要花钱玩她？
她气得跺了跺脚，却不敢发作。
江流推门而出。
他刚走到楼梯口，准备下楼，旁边另一间房的门也“吱呀”一声开了。
江流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正好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张……张梁叔？” 江流有些愕然。
从六号间走出来的，正是那个举着“催吉避凶”布幡的旧历打扮老者张梁！
张梁看到江流，老脸瞬间涨得通红，连忙将手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江流小声。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揽住江流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哎呀！没想到能在这碰见江流小友！真是……真是缘分啊！”
江流被他揽着往楼下走，忍不住问道：“张叔，你在这……是？”
张梁眼神飘忽，干咳两声，神秘兮兮地道：“这个……老道我自然是来打听消息的！对，打听消息！”
江流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好笑：“这么巧？我也是来打听消息的。”
张梁脸上露出一种“同道中人”的微妙表情，嘿嘿笑道：“英雄所见略同，英雄所见略同！此地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走走，我们找个安静处慢慢聊。”
两人来到一楼，那个接待过江流的中年男人看到张梁，立刻堆起笑脸迎上来：“张爷，您这次可还满意？”
“这次？”江流疑惑地看向张梁。
打听消息还需要分次来？
张梁老脸更红了，连连咳嗽掩饰尴尬：“尚可，尚可！那个……我们先走了！”
说罢，几乎是拖着江流，一溜烟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两人来到之前那个醉汉吃东西的摊子。
老板见到江流过来，一脸愤慨，刚想要展示一下语言沙城暴。
却见江流直接丢出两枚银币打断了他的施法。
“上点东西来吃！”
老板接过银币，表情瞬间变成谄媚之色。
“好嘞，请稍等，马上就来！”
很快，一碟炸得焦黑的青虫和一壶兑水酒精，就被端上了桌。
张梁用手捏起一只青虫放入口中，“咔呲咔呲”嚼得津津有味。
他一边吃，一边看向江流开口：“江流小友，你怎会独自来到这青鸟营地？”
江流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那张叔你呢？为何会在此地？”
他之前就觉得这张梁说话方式有些古怪。
自从经历过倚天世界后，江流心中就更加确定一件事。
这张梁的说话方式，是在刻意在模仿自己所经历的书中世界那些旧历人的语气。
张梁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啊。”
江流也学着他的样子，淡淡道：“那我也不可说。”
张梁被噎了一下，随即失笑，转移了话题：“令妹江研，近来可好？”
江流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张梁察言观色，以为江研遭遇不测，叹了口气，安慰道：“唉，生死有命。江小友，节哀顺变。”
“她没死，”江流的声音低沉，“只是不见了。”
张梁一怔：“可知是何人所为？”
江流的目光投向远处希望城那巨大的阴影。
张梁明白了，眉头微皱：“内城的人……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会去参加十天后希望城的招募，想办法进入城中。”江流语气坚定。
张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进城之后呢？”
“我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带走了小研。”江流的回答简短。
张梁沉吟片刻，忽然道：“老道或可助小友一臂之力。”
江流抬眼看他，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张梁指了指靠在桌边的布幡，上面那些不伦不类的字迹此刻似乎多了几分神秘色彩：
“老道所修太平道中，有卜算术法。虽一人之力有限，但我两位师兄不日便将抵达此地。届时我三人合力施展推演之术，或可窥得天机，确定令妹所在之方位。”
江流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个意想不到的帮助！
废土之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所有的一切都讲究等价交换。
江流直接问道：“条件呢？”
张梁微微一笑：“待我二位师兄到来，你自会知晓。现在言之尚早。”
江流想了想，便道：“好。那我如何找你？”
“老道暂时会在这青鸟营地落脚。”张梁道。
江流点点头。
张梁又好奇地问：“现在，小友可否告知，你今夜来此，所为何事？”
既然达成了初步合作，江流也不再隐瞒，直接道：“我来找老郑，想去他家里找点东西。”
张梁闻言，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嘿！老道我也正想去他那找样东西！”
江流一愣，这么巧？
“所以，你去他这做皮肉生意的店里，也是为了打听他的住址？”江流问道。
张梁老脸又是一红，支吾道：“呃……也不全是吧。主要是……主要是那些姑娘们，实在可怜啊！个个都是父亲早亡，母亲病重，下面还有个刚学会走路的幼弟……老道我慈悲为怀，见不得人间疾苦，于心不忍，只能每日夜里前来，接济接济她们，聊表心意……” 他说得一脸悲天悯人。
江流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店里的姑娘，难道用的都是同一套培训话术吗？
他懒得拆穿，直接提议：“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去？”
张梁立刻点头，义正词严：“善！同去同去！”
两人胡乱吃了几口没什么味道的食物，便起身离开摊点。
由江流带路，两人借着夜色掩护，朝着从妓女那里问来的的老郑住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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