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古城的清晨透着阴冷。
酒店顶层套房内，气氛压抑。
姚千雪站在镜前，将最后一把淬毒柳叶刀藏入袖口。
她换了身灰色运动装，敛去气息，像个普通大学生。
“我不信。”
姚千雪整理衣领，看着镜中人。
“只要是人聚集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缝隙。”
“哪怕是铁桶江山，只要有欲望，有贪婪，情报贩子就能像蟑螂一样钻进去。”
她转身看向闭目养神的楚玄。
“你在魔都能把金融圈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在地下世界也不是吃素的。”
姚千雪冷笑。
“给我半天时间。”
“不管是哪个阴沟里的老鼠在搞鬼，我都能把他的祖宗十八代挖出来。”
楚玄睁眼。
他没反驳，只是听得到城市上空那张无形之网正在收紧。
“小心行事。”
楚玄开口，“这里不是魔都，规则变了。”
“放心。”
姚千雪推门离去，“打架我不如你，但要在阴沟里找食吃，我是祖宗。”
房门关上。
骆樱擦拭长剑。
“师兄，我们做什么？”
她抬头问道。
楚玄摸出黑色通讯器——神州守护总局特配加密终端，拥最高权限。
“既然来了别人的地盘，总得先跟地主打个招呼。”
楚玄摩挲着通讯器，“虽然这个地主，未必欢迎我们。”
……
十分钟后，楚玄放下通讯器。
他神色平静，眼神却冷得吓人。
刚才的电话很有意思。
他动用“神州巡查令”权限联系长安分部负责人。按规矩，对方应三分钟内赶来觐见。
但这特权在这里失效了。
接电话的中年人声音慵懒，对“龙脉异动”、“全城邪阵”的预警反应敷衍。
“哎呀，是楚特派员啊？久仰久仰。”
“什么？龙脉哀鸣？邪阵？”
“特派员您是不是听错了？最近长安搞旅游节，晚上那是灯光秀，哪有什么邪阵啊。”
“见面？哎哟真不凑巧，我在下面县里视察呢，信号不太好……”
“喂？喂？听得见吗？哎这破信号……”
嘟——嘟——嘟——
电话挂断。
没有敬畏，只有傲慢。连面子工程都懒得做。
“师兄，他们挂了？”
骆樱瞪大眼睛，“他们不知道你是谁吗？”
“他们知道。”
楚玄扔下通讯器，“正因为知道我是谁，才敢这么做。”
他走到窗前。
“看来，长安分部已经烂透了。”
“或者说，他们已经换了主子。”
这是背叛。
长安官方选择了失明。
“既然官面上的路走不通。”
楚玄看向远处透着压抑灵气的仿古建筑群。
“那就去拜访一下本地的‘地头蛇’吧。”
“我也很想知道，修真界的人，是不是也都聋了。”
……
柳家，长安修真世家。
今日大门紧闭，落叶堆积，宅邸死气沉沉。
楚玄带骆樱站在台阶下。
骆樱扣门。
许久无回音。
“师兄，好像没人？”
“有人。”
楚玄感知到门后聚集上百气息。
金丹初期的柳长青就在门后，浑身发抖，恐惧深入骨髓。
咚、咚、咚。
骆樱加重力道。
“青云山楚玄，特来拜访柳家主！”
门开了一条缝。
老仆人探出半张脸，眼神惊恐。
“别敲了……别敲了……”
“家主闭关，不见客……不见外客。”
“无论你是谁，走吧……快走吧……”
老仆人欲关门，被楚玄抵住。
“柳家主既然在门后，何不出来一见？”
“我有关于长安安危的大事，想与柳家主商议。”
听到“长安安危”，老仆人瞳孔收缩。
门后金丹气息剧烈波动。
“没有大事！长安没有大事！”
老仆人歇斯底里大喊，拼命关门。
“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一切正常！一切正常！”
“求求你……快走吧！别害了我们！”
楚玄松手。
大门重重关上，随后传来重物顶门声。
“师兄……”
骆樱不知所措，“他们这是怎么了？”
“恐惧。”
楚玄神色凝重。
“比死亡更深的恐惧。”
柳长青被吓破了胆。
幕后黑手彻底驯服了修真界。
“走吧。”
楚玄转身。
长安修真界，全灭。
……
夜幕降临。
楚玄在暗中等待。
房门打开，姚千雪进屋。
她脸色苍白，虚弱而迷茫。
“怎么样？”
楚玄问。
姚千雪灌下一杯烈酒。
“全死了。”
她声音沙哑。
“我在长安布下的七个高级线人，三个失联，四个……变成了哑巴。”
“我找到了其中一个。”
“他坐在家里看电视，老婆孩子都在笑。”
“但我问他任何关于‘七煞门’或者‘阵法’的事，他就只会重复一句话。”
“‘长安很好，一切正常’。”
“哪怕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哪怕我切掉了他的一根手指，他还是那句话。”
“脸上带着笑，嘴里说着一切正常，血流了一地都不在乎。”
姚千雪闭眼。
“还有呢？”楚玄问。
“我不甘心。”
姚千雪睁眼。
“我联系了‘黑蛇’。”
“他是长安地下世界最大的情报贩子，也是个只要钱不要命的主。”
“我和他有过命的交情，他欠我一条命。”
她拿出手机。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终于打通了他的私人号码。”
“这是录音。”
播放键按下。
房间里响起电流声，接着是男人压抑的喘息。
“千雪……别查了……”
“他们无处不在……无处不在……”
“整个长安都是他们的眼睛……连风都是……”
“快跑……离开这里……别回头……”
“啊——！！！”
惨叫撕裂空气，伴随着骨骼碎裂声。
“咯吱……咯吱……”
电话挂断。
姚千雪垂下手。
骄傲的魔女眼中满是无力。
“楚玄。”
“我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
“官方装死，世家闭门，地下世界成了禁区。”
她看向窗外被封死的城市。
“我们进不去了。”
“不，是我们出不去了。”
“长安，已经不是我们的世界了。”
“它变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铁屋子。”
“而我们……”
她指指自己，又指指楚玄和骆樱。
“就是这屋子里，最后的三只耗子。”
“他们在看着我们。”
“等着我们窒息，或者……发疯。”
房间寂静。
骆樱握紧剑柄。
“铁屋子么？”
楚玄笑了。
他起身走到姚千雪身边。
“既然是铁屋子，那就好办了。”
他指尖点在玻璃上，紫金灵力凝聚。
“如果门窗都被焊死了。”
“那就把屋顶掀了。”
楚玄看向姚千雪，目光锐利。
“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听到声音。”
“那我们就制造一点动静。”
“一点……大到让他们不得不听的动静。”
收手时，玻璃上留下指印，裂纹蔓延。
“准备一下。”
楚玄声音冷酷。
“既然暗访行不通，那我们就明抢。”
“明天，我要让这座铁屋子，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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