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古城墙下的青石板路昏暗幽长。两盏路灯明明灭灭，电流声有些刺耳，似乎磁场受到了某种干扰。
“师兄，我们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骆樱背着剑匣，目光警惕。
四周太静，连虫鸣都听不见，只有风过墙垛的呜咽。
“因为有人想让我们走这条路。”
楚玄走在前头，手插风衣口袋，步履闲适，并未受环境影响。
大雁塔顶破了“心煞”的局，按理敌人该蛰伏，但七煞门显然没有这份耐性。
“七煞已出其二。”
姚千雪跟在身侧，“武煞刚猛，心煞阴毒。”
“剩下的五煞，只会一个比一个难缠。”
作为情报头子，她深知阴暗角落里的杀人手段，未必都要动刀。
楚玄突然停步。
“师兄？”
骆樱握住剑柄，肌肉紧绷。
“别动。”
楚玄声音很轻。
他垂下眼帘，并未环顾四周。
并非武煞的杀气，也不是心煞的幻术。一股阴晦的力量正无声无息地渗透空气，试图钻入他的毛孔。
这种感觉阴冷湿滑，像被毒蛇缠上了脚踝。
“是诅咒。”
楚玄心念微动。
这种手段若在筑基期或许麻烦，需画符驱邪，但现在……
“正好。”
“就拿你来试试，我这承载了众生愿力的人道金丹，究竟是不是真的‘万法不侵’。”
他没动，任由那股力量侵蚀。
那是苗疆的“枯血咒”，极其霸道，中者三息内血液蒸发，皮肤如枯树皮剥落。
空气微颤，生命力被抽离的虚弱感刚起，楚玄体表便泛起一层紫金光晕。
这不是灵力护盾，而是愿力具象。
“滋滋……”
声响如冷水入油锅。
骆樱和姚千雪看来，只见楚玄周身紫金流转，光晕中隐约可见万千人影晃动——那是受过楚玄恩惠或敬仰他的众生信念。
“嗡——”
金丹自转。
黑色的诅咒之力刚触碰金光，便如积雪遇烈日，瞬间消融，化作黑烟升腾。
“就这？”
楚玄睁眼，紫金芒闪过。
所谓的七煞手段，在人道气运面前脆弱不堪。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话音落，光晕外震。
残余咒力不仅崩散，更有一股恐怖的反震之力，顺着来路倒卷而回。
既然伸手，就把爪子留下。
……
五百米外，死胡同。
几根蜡烛火苗惨绿。苗服女子盘坐草席，身形枯瘦，指甲漆黑，死死掐着写有楚玄生辰八字的稻草人。
她是咒煞。
周围躺着四个作为“电池”的流浪汉，身插银针，红线连着稻草人。
“哼。”
咒煞脸上浮现残忍笑意。
“金丹巅峰又如何？”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中了我的枯血咒，就算是神仙，也得脱层皮！”
她感觉到诅咒已接触目标，那种吞噬生机的快感让她颤栗。
“死吧……”
“把你那旺盛的精血，都贡献给我吧……”
她正欲加大力度，脸色骤变。
一股浩瀚纯粹的力量顺着因果线反冲而来，带着煌煌天威，如山洪暴发。
“不！！”
稻草人瞬间自燃成火球。
“噗——”
咒煞喷出黑血，腐蚀地面。
“咔嚓！咔嚓！”
四个流浪汉瞬间干瘪，替死都不够，眨眼化作干尸。
“啊——！！”
咒煞双手溃烂露骨，痛苦翻滚。
“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力量……”
她满脸惊恐，感觉自己诅咒的不是人，是一尊神。
“逃！”
“必须逃！”
“这个人不是我能对付的！必须告诉老大！”
咒煞强忍剧痛爬起，怨毒地看了一眼城墙方向。
这次不仅重伤，更折损数十年修为。
她捏碎黑丸，借黑烟遁走。
逃离瞬间，她眼中闪过阴毒。
“楚玄，你确实很强。”
“强得让人绝望。”
“但是，你身边的人呢？”
一缕极淡的黑气悄然分离，借夜风飘向骆樱。
此时楚玄正确认本体逃窜，骆樱正全神戒备四周。
黑气无声落在骆樱衣角，瞬间消失，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
“跑得挺快。”
城墙下，楚玄收回目光。
穷寇莫追，免得逼急了对方在闹市区引爆血咒。
“师兄，怎么了？”
骆樱上前松了口气，“刚才那是……诅咒？”
“嗯。”
楚玄拍了拍袖口。
“一个玩虫子的老太婆罢了。”
“被我的护体金光反噬，不死也得脱层皮。”
姚千雪眼中异彩连连。
“啧啧，不愧是楚宗师。”
“连苗疆最恶毒的‘枯血咒’都能直接反弹。”
“看来这七煞门的人，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
那紫金光晕显然不是普通真气，这个男人的底牌深不可测。
“走吧。”
楚玄转身，“回酒店。”
“今晚应该不会再有客人了。”
三煞接连受挫，剩下的若有脑子，今晚便不敢再来。
三人离去。
夜风卷起骆樱的风衣，衣角处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色差，无人察觉。
危机已然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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