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雾气中渐渐浮现出古老的城池轮廓，断壁残垣上刻着模糊的战纹，那是混沌征战留下的印记。雨奈奈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步都踩着被遗忘的过往——
她想起自己那时已是雨之灵主，居所外是永不凋零的灵雨，滋养着混沌中最早的生灵。而他，是木族少主木子安，总爱带着一身草木清气寻来，坐在灵雨里听她议事，指尖缠着新生的藤蔓，悄悄绕上她的衣袖。
“奈奈，”他那时总这样唤她，眼尾带着少年人的笑意，“等战事平息，我便在木族圣地种满你喜欢的雨灵花。”
她记得自己当时笑着点头，灵雨落在他发间，凝成细碎的光。他们在混沌的夹缝里相爱，用彼此的灵气温暖着征战不休的岁月，以为只要心照不宣，就能抵过所有风雨。
可木族的危机来得猝不及防。火之灵主火刀势力强盛，性情残暴，却握有混沌核心的资源。父神木姜为求庇护，竟答应将木子安嫁过去，用联姻换木族的喘息之机。
“我死也不嫁！”记忆里的木子安拍着牢门，灵脉因反抗被锁，周身的草木灵气都黯淡了，“我心里只有奈奈！”
父神木姜隔着牢门，眼神冷硬如木石：“为了全族，你必须去！雨之灵主护不住我们，只有火刀能！”
雨奈奈站在记忆的碎片里，心口像被巨石压住。她记得自己得知消息时，灵雨都化作了冰棱。她提着雨灵剑闯进木族圣地，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袍，也浇不灭眼底的决绝。
“木姜族长，”她对着高座上的人冷声说，“木子安是我的人，我来提亲。”
木姜冷笑：“雨之灵主？你连自己的领地都快守不住了，还想护他？火刀能给木族的，你给得起吗？”
她握紧剑柄，雨水顺着剑身滴落：“我以雨之灵主的名义起誓，必护木族周全。若火刀敢来，我雨域十万灵兵，陪他战到底！”
可木姜根本不信，反而加固了木子安的牢房，甚至请来了火刀的人看守。她在木族圣地外站了三天三夜，灵雨下了三天三夜，直到灵力耗尽，才被属下强行带回雨域。
“等我，奈奈！”记忆里的木子安隔着牢窗对她喊，声音嘶哑，“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她回头时，看见他眼里的光，像濒死的星火，却倔强地亮着。她以为自己能想出办法，能打破这僵局，却没料到……
雨奈奈猛地停住脚步，指尖冰凉。身边的木子安握紧她的手，银白的眼眸里翻涌着痛苦：“后来……你为了救我，假意答应火刀的条件，孤身闯去火域，想用你的灵核换我的自由。”
那些最痛的记忆终于冲破闸门——火域的烈焰，火刀狰狞的笑，木子安挣脱束缚冲进来时的疯狂，还有她为了护他，将所有灵力凝成雨盾，最终神魂碎裂的瞬间。
“是我害了你。”木子安的声音发颤，将她紧紧拥住，“若不是我……”
“不是你的错。”雨奈奈埋在他胸口，泪水浸湿了衣襟，“是乱世逼得我们无路可退。但你看，我们终究还是找到了彼此，穿过了三千年的时光，不是吗？”
前方的混沌雾气中，隐约出现木族圣地的虚影，那座困住他的牢房，那扇她曾拍打过无数次的大门，都在记忆里清晰起来。
“我们回去看看吧。”雨奈奈抬起头，眼里的泪已干，只剩下坚定，“看看当年的木族，看看那些被战火灼伤的土地。也该让他们知道，混沌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我们……也回来了。”
木子安点头，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那片承载了太多爱恨的土地。雾气中，仿佛有当年的雨声传来，温柔地洗去岁月的尘埃，也洗去了所有的遗憾。这一次，他们并肩而立，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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