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编门帘被掀得哗哗响，进来的人三五一伙，有的直奔瓷器区，有的围着翡翠展柜打转，茶桌旁很快又坐满了人。
“肖老板，久仰大名。”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递过来一张名片，“我是做古玩自媒体的，听说周老题字的新店开业，特意来拍点素材。”
肖景文刚送走一波客人，额头上还带着薄汗，连忙接过名片：“客气了，随便拍，有想问的尽管说。”
年轻人举着相机在店里转了一圈，镜头尤其在那幅民国小品画前停留了很久：“这幅《渔舟唱晚》真不错，笔触里有股灵气，不像流水线的仿品。”
“您眼光好，”肖景文笑着介绍，“这是我从乡下收来的，画家用的是矿物颜料，虽然褪色了点，但底色透着温润，是老东西没错。”
旁边几个收藏新手听得认真，其中一个穿格子衫的小伙子忍不住问：“肖老板，怎么看出是矿物颜料还是化学颜料啊？”
“看晕色，”肖景文指着画角的水波纹，“老颜料晕得自然，像水里的墨慢慢散开；新颜料边缘发僵，仔细看能看出颗粒感。”他怕大家听不懂，又拿起旁边的仿品对比，“你们看这个，是不是差别很明显？”
小伙子们连连点头，掏出手机拍下来，说要回去慢慢研究。
这时，赌石场的几个老朋友勾肩搭背地走进来，为首的是常跟他一起切石的老杨：“景文，恭喜恭喜！我们几个凑了份子，给你带了盆招财树。”
两个壮汉抬着盆半人高的发财树进来，叶子绿油油的，看着就喜庆。肖景文赶紧道谢，指挥着放在门口的角落：“太破费了，快进来喝茶。”
“喝什么茶，先看你的宝贝。”老杨直奔那块冰种翡翠摆件，“好家伙，这料子比上次在赌石场见时水灵多了，抛光抛得真到位。”
“找老师傅抛的，”肖景文摸着摆件边缘，“特意留了点原石的皮，让大家知道这是天然翡翠。”
正说着，门口进来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是陈峰。他两手空空，站在门口扫了一圈，目光在肖景文身上停了几秒，走过来淡淡说了句：“祝你生意兴隆。”
“谢谢。”肖景文客气地点点头，没多话。他知道陈峰来这一趟不容易，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陈峰没往里走，又看了眼那幅民国字画，转身就走了。老杨凑过来小声问：“这人谁啊？看着不太对劲。”
“以前认识的，”肖景文不想多提，岔开话题，“你们要不要看看我新收的铜炉？”
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阵赞叹，原来是有人发现了展柜里的冰种翡翠手镯。那手镯水头足，像裹着一汪清泉，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蓝调。
“这镯子多少钱？”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士指着手镯问，眼里闪着光。
“这是非卖品，”肖景文解释，“是我自己收来玩的，以后打算做镇店之宝。”
女士有点失望，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确实漂亮，比我在商场看的那些灵气多了。”
苏诺桐在一旁笑着说：“我们还有其他款式的手镯，虽然不是冰种，但性价比很高，我给您拿出来看看？”她引着女士到另一边展柜，很快就聊得热络起来。
语嫣的小篮子早就空了，她现在成了“小小讲解员”，拉着客人的衣角指着博古架：“这个瓶子是赵爷爷送的，那个石头是赵叔叔送的……”童言童语引得大家直笑，店里的气氛更热闹了。
有个白发老先生拄着拐杖在字画区看了很久，忽然对肖景文说：“小伙子，你这店的藏品虽然不算顶级，但每件都看得出来是用心收来的，没有那种一眼假的垃圾货，不容易。”
“谢谢您夸奖，”肖景文连忙给老先生续茶，“我收东西有个原则，自己看不懂的不碰，存疑的不买，宁愿少赚点，也不能砸了招牌。”
老先生点点头：“周老没看错人，‘诚信为本’这四个字，你要是能一直守住，将来肯定能成气候。”
到了傍晚，客人渐渐少了些。肖景文靠在门框上，看着夕阳把“景文阁”的招牌染成金色，心里像揣了个暖炉。苏诺桐走过来，递给他一块毛巾：“擦擦汗吧，今天辛苦了。”
“不辛苦，”肖景文接过毛巾，笑了，“你看大家对这些藏品的评价，比赚多少钱都高兴。”
他回头望了眼店内，那幅民国字画前还有客人在驻足，冰种翡翠摆件在灯光下依然亮眼。这些他一点点淘来的宝贝，终于在今天找到了懂它们的人。
夕阳的余晖刚漫过门槛，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走进店，目光直接落在了角落的铜佛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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