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讲武堂的将星
钟山南麓，原本一片寂静的皇家猎苑，如今已是大明帝国最高军事学府——金陵讲武堂的所在地。高耸的辕门，森严的哨卡，以及其内传来的整齐口号声和操练的脚步声，无不彰显着此地的与众不同。
今日的讲武堂，气氛格外庄重而热烈。巨大的校场上，旌旗招展，一队队身着崭新作训服的学员，以严整的方阵肃立。他们不再是数月前入校时那些或带着骄娇二气、或懵懂青涩的勋贵子弟和军中选拔的粗豪汉子。烈日下的操练，沙盘前的推演，深夜的苦读，早已磨去了他们的浮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干练的气质，眼神锐利，身姿挺拔如松。
高台之上，朱慈烺亲临，身着戎装，目光扫过台下这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与豪情。枢密使苏澜雪、兵部尚书倪元璐、讲武堂总教习（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将担任）以及各兵种教官皆肃立两侧。更引人注目的是，台下观礼席的前排，坐着李定国、田见秀、郝摇旗等新近归附的高级将领，他们受邀前来，既是对讲武堂成果的检阅，也是对即将融入的明军新体系的一次直观感受。
毕业典礼的核心，是实战化的综合演习。这并非简单的队列展示，而是模拟真实战场环境的营级攻防对抗。
演习背景设定： “蓝军”（防御方）据守一处丘陵地带，构筑有简易堑壕、鹿砦和炮兵阵地。“红军”（进攻方）任务是在规定时间内，突破蓝军防线，夺取其核心阵地。
红军指挥团队，正是由本期毕业学员中的佼佼者组成。
战斗伊始，便与传统战法迥异。红军没有像以往那样，在鼓号声中排出密集的方阵进行正面强攻。相反，他们派出了大量由学员带领的斥候小队（夜不收），利用地形隐蔽接敌，详细侦察蓝军的火力配置和薄弱环节。
“有点意思，”观礼台上的李定国微微颔首，对身旁的刘文秀低声道，“不像咱们以前，全靠一股血气往上冲，先摸清底细，是对的。”
总攻开始后，红军的进攻层次分明。首先发言的是配属给红军的“昭武三年式”野战炮（操炮手亦是炮科毕业学员）。他们根据侦察情报，进行精准的炮火准备，重点打击蓝军的指挥所和暴露的机枪（模拟的重弩）阵地。炮弹落点集中，效率极高，迅速压制了蓝军的远程火力。
“这炮，打得准！”郝摇旗忍不住赞道，“比咱们以前那瞎蒙强多了！”
炮火延伸的瞬间，红军的步兵并未一拥而上。而是以散兵线展开，各班、排之间保持松散但有效的联系，利用弹坑、土坎交替掩护跃进。他们手中的燧发枪并未盲目射击，而是由士官（同样是讲武堂毕业学员）指挥，进行精准的排枪齐射，压制堑壕内的蓝军。
最令人眼前一亮的是工兵分队的运用。在火力掩护下，工兵学员迅速前出，使用爆破筒（训练用）清除鹿砦，为步兵开辟通道。同时，他们还巧妙地利用烟幕（燃烧湿草产生）遮蔽蓝军视线，掩护侧翼迂回部队的行动。
“步炮协同，散兵突击，工兵破障……这打法，闻所未闻，却行之有效！”田见秀看得目不转睛，心中震撼。他带兵多年，深知在战场上，纪律和战术远比个人勇武更重要。眼前这些学员展现出的组织度和战术素养，远超他以往的认知。
红军的主攻方向也极具欺骗性。他们在正面施加巨大压力，吸引蓝军主力，同时一支精锐的突击分队（由体能和战术最优异的学员组成），在烟幕和复杂地形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迂回到了蓝军阵地的侧后薄弱处。
当蓝军指挥官察觉侧后遇袭，慌忙调动预备队时，为时已晚。正面红军趁势加强攻势，突击分队如尖刀般插入蓝军核心阵地。整个演习过程，红军行动果断，配合默契，完全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演习结束的号角吹响，蓝军旗帜被拔下，换上红军战旗。校场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虽然只是演习，所用皆是空包弹和训练器材，但整个过程紧张激烈，战术运用得当，充分展示了讲武堂学员经过系统培训后所具备的指挥能力和战术水平。
朱慈烺亲自为优秀学员颁发毕业证书和象征荣誉的“讲武”佩剑。他走到台前，面对全体毕业生和观礼嘉宾，声音洪亮：
“诸位学员！今日，你们以优异的成绩，从讲武堂毕业！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你们学到的，不是花拳绣腿，是杀敌保国的真本领！是带领弟兄们打胜仗、少流血的本事！”
他目光炯炯，扫过台下：“你们即将奔赴各军，有的去京营，有的去边镇，有的……甚至会去到如黔国公、忠贞营这样新近为国效力的英雄部队中任职！”
听到这话，李定国、田见秀等人不由挺直了腰板。
“朕希望你们记住三点！”朱慈烺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忠于大明，忠于职守！第二，爱护士卒，与他们同甘共苦！第三，灵活运用所学，不墨守成规，要敢于创新！未来的战场，属于懂得学习、善于变化的军人！”
“谨遵陛下教诲！誓死效忠！保家卫国！”毕业生们山呼海啸般的誓言，响彻云霄。
典礼结束后，李定国主动找到了讲武堂总教习和几位炮兵、工兵教官，虚心请教刚才演习中看到的战术细节和火器运用。田见秀、郝摇旗也围拢过来，他们眼中再无丝毫对新式训练的疑虑，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兴趣和迫切的学习欲望。他们知道，要想不被时代淘汰，就必须拥抱这些新的知识和战术。
数日后，这批年轻的“讲武堂将星”，如同新鲜血液，被输送到昭武新军、京营、江北四镇以及李定国的征西军、忠贞营等各部。他们带来的，不仅是标准的操典、科学的指挥流程，更是一种重视侦察、火力、工事和协同的全新作战理念。明军的面貌，正在从基层开始，发生一场静悄悄却深刻的蜕变。一支近代化的陆军雏形，已然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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