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十年迷局：误解织就的正邪战场
天工城的防御光幕亮起时，石磊正站在军械库翻查旧档。泛黄的纸页上，十年前的字迹仍清晰可辨——那是林野留给练器宗的便签，边角处潦草地画着个歪扭的笑脸，旁边写着“夜无殇那家伙吃软不吃硬，下次打输了记得递坛好酒”。
“吃软不吃硬……”石磊指尖划过那行字，喉结滚动。十年了，夜无殇怕是早忘了当年那坛被他摔在地上的烈酒。
那时林野刚被封入晶石，夜无殇红着眼要拆了整座凌霄殿，是石磊抱着最后一坛林野酿的青梅酒拦在殿门。酒坛碎裂的声音里，夜无殇的魔气震碎了半座殿宇，也震碎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缓和的余地——他以为石磊是想独占林野留下的一切，却没看见石磊袖中那张被酒液浸透的字条：“无殇戾气太重，借酒让他泄泄火，过几日我醒了再赔他一坛更好的”。
这便是误会的开端。
夜无殇带着滔天怒火退回西境，在修罗炼狱中把“被背叛”的恨意淬成了魔功。他看到的，是石磊迅速接管练器宗、组建“启明”部队、用科技修仙的法子竖起正道大旗——多像个趁虚而入的掠夺者！可他不知道，石磊每改良一件法器，都会在内部刻上“野”字的暗纹，那是林野教他的标记，意为“勿忘”。
而石磊看到的，是夜无殇在修罗炼狱中屠戮修士、引魔气侵蚀边境，是魔道大军压境的日日警报。他把练器宗的图纸改了又改，将科技与灵力的契合度逼到极致，以为这是对抗“魔性大发”的夜无殇的唯一办法，却不知炼狱深处，夜无殇每次魔气暴走，都是因为看到天工城的防御光幕上，那道与林野灵力同源的光痕。
“石统领！西境传来战报，夜无殇的先锋已经突破三道防线！”传令兵的声音带着急颤。
石磊合上档案，指尖的“野”字暗纹泛着微光。他走向城防控制台，那里的全息地图上，正魔双方的战线像条猩红的伤疤，横贯在人间界中央。地图边缘，练器宗新送来的“溯洄镜”正闪着光，镜中隐约能看到十年前的凌霄殿——酒液飞溅的瞬间，石磊弯腰去捡那张被夜无殇踩在脚下的字条，而夜无殇转身时，只看到他攥紧拳头的背影。
“把‘启明’部队的左翼撤后三里。”石磊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惊人，“给练器宗发信号，让他们把那批‘忆旧酿’送来。”
传令兵愣住：“可是统领，那是您准备……”
“送去西境，给夜无殇。”石磊看着地图上西境的标记，那里的魔气最浓郁，却也藏着夜无殇十年前没带走的佩剑——剑柄上刻着个“殇”字，是林野当年亲手雕的。
光幕外，魔道的嘶吼越来越近。石磊按下发射键，天工城的上空突然升起无数流光，不是武器，而是用记忆水晶投射出的画面：十年前的酒坛碎片、被踩脏的字条、林野笑着把酿酒方子塞给夜无殇的背影……
西境的魔气猛地一滞。修罗炼狱深处，夜无殇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他看到画面里石磊弯腰捡起字条时，指腹反复摩挲着“无殇”两个字，那力道，像是要刻进骨血里。
正邪的战场依旧硝烟弥漫，但那道横贯中央的猩红战线，不知何时，悄悄裂开了一道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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