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尘埃落定寻旧约，深渊遥望故人踪
虚无之渊的硝烟散尽，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幸存的修士们互相搀扶着，清理着同伴的遗体，脸上交织着胜利的喜悦与失去的悲痛。
林野靠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由木瑶为他处理伤势。无垢道体的恢复力惊人，但强行透支本源后，仍需时间调养。他看着手中破界者的碎片，枪身的星光虽已黯淡，却仿佛还残留着与天道分身决战时的余温。
“这枪……”玄月捡起一块较大的碎片，眼中满是惋惜，“可惜了。”
“不可惜。”林野笑了笑，将碎片收好，“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这把陪伴他从人间界到仙界、历经无数生死的灵能步枪，最终以破碎的方式，见证了天道阴影的消散，也算得其所哉。
石磊走了过来，他的伤势比林野稍轻，金色魔焰已能稳定运转。“仙界各派的人快到了。”他低声道，“玄天仙府的玄风先生亲自带队，还有焚天剑派、万木谷的长老们，他们想跟你商议战后重建的事。”
林野点头起身，木瑶连忙扶住他：“别急着动，你的本源还没稳固。”
“没事。”林野站直身体，望着远处飞来的仙船，“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接下来的半个月，林野和石磊成了仙界最忙碌的人。他们既要安抚幸存的修士，统计伤亡，也要与各派长老商议重建仙门、修复界碑、划分势力范围等事宜。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有人因旧怨对魔族心存芥蒂，有人想趁机扩张地盘，争吵与摩擦时有发生。
但每当林野拿出破界者的碎片，讲述天道分身带来的灭世危机，或是石磊以魔界圣子的名义立下誓言，承诺守序派会与仙界共同守护两界平衡时，所有的争执都会暂时平息。他们在血与火中并肩作战的经历，成了化解矛盾最有力的凭证。
最终，在玄风先生的主持下，仙界各派达成共识：成立“仙魔联防会”，由林野、石磊分别担任仙界与魔界的主事者，共同监督界碑修复，清剿暗墟残余势力，预防新的危机。落星阁、焚天剑派、万木谷等受损较轻的门派，负责接收流离失所的修士，逐步重建家园。
一切尘埃落定的那天，林野站在落星阁的最高处，俯瞰着正在重建的山门，心中却空落落的。
“在想什么？”石磊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壶魔界的烈酒。
林野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在想无殇。”
石磊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与担忧：“算算时间，他被噬心剑带回人间界的罪恶深渊，已经快半年了。”
半年前，他们在仙界秘境与夜无殇分开，那柄伴随夜无殇多年的噬心剑指引夜无殇去罪恶深渊，卷起一道空间裂缝，将重伤的夜无殇卷入其中。临行前，夜无殇的声音透过裂缝传来：“不用担心我……”
罪恶深渊，人间界最凶险的绝地之一，当时苏醒的上古魔头不知是否还在，而且不仅有吞噬神魂的黑雾，还有无数诡异的邪物，连仙人误入都难以生还。
“联防会的事，暂时可以交给玄风先生和魔界的长老们。”林野转过身，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仙界的重建走上正轨了，我们该去接无殇了。”
石磊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没有多余的话语，却有着无需言说的默契。他们三人，从人间界的微末时起便相互扶持，一起挨过最艰难的日子，一起对抗过天道分身，一起在生死边缘挣扎。无论相隔多远，无论经历多少变故，那份同生共死的情谊，早已刻入骨髓。
“玄月和赵炎那边，怎么说？”石磊问道。
“玄月说，星图显示罪恶深渊的空间波动极不稳定，她会帮我们准备稳固空间的符箓。”林野道，“赵炎要留在焚天剑派主持重建，不过他塞给了我一把新炼的‘焚天刃’，说遇到邪物，用这个比灵能枪管用。”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通体赤红的短刃，刃身燃烧着淡淡的火焰，正是赵炎的得意之作。
石磊笑了笑，也取出一枚黑色的令牌：“这是魔界的‘暗影令’，持有它，能在罪恶深渊避开大部分低阶邪物的探查。”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人间界准备冒险的日子，简单，却充满了对重逢的期待。
三日后，落星阁山门前，玄月、赵炎、木瑶等人前来送行。
“这是‘定界符’，能在空间裂缝中稳住身形。”玄月递过来一叠闪烁着星光的符箓，“罪恶深渊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你们要多加小心，若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立刻捏碎传讯符，我们会想办法支援。”
“保重。”赵炎拍了拍林野的肩膀，又看了看石磊，虽然依旧有些别扭，却还是道，“照顾好他。”
“放心。”石磊点头。
木瑶送上一个药箱：“里面有‘镇魂丹’和‘破邪散’，能抵御怨念侵蚀。记得按时服用。”
“多谢。”林野将药箱收好。
告别了众人，林野和石磊站在传送阵前。玄月早已调整好了坐标，阵盘上的符文闪烁着通往人间界的光芒。
“走了。”林野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入阵中。
“走了。”石磊紧随其后。
白光闪过，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阵中。
阵外，玄月望着渐渐熄灭的符文，轻声道：“希望他们能顺利找到夜无殇。”
赵炎握紧了手中的剑：“一定会的。那三个家伙，命硬得很。”
人间界，罪恶深渊的边缘。
两道白光闪过，林野和石磊的身影出现在一片荒芜的平原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腐朽的气息，远处是翻滚着黑色雾气的深渊，隐约能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这里就是……罪恶深渊？”林野皱起眉头，无垢道体本能地排斥着周围的怨念。
石磊祭出暗影令，黑色令牌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将两人笼罩其中：“怨念比想象中更重。无殇在这种地方待了半年，不知道……”
他没说下去，但林野明白他的担忧。夜无殇本就因噬心剑而性情不定，再被罪恶深渊的怨念侵蚀，后果不堪设想。
“先找到他再说。”林野取出灵能探测器，虽然在深渊的干扰下，信号极不稳定，但屏幕上还是显示出一道微弱的、熟悉的能量波动——那是夜无殇的气息，就在深渊的深处。
“他还活着。”林野松了口气，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石磊握紧了长枪，金色魔焰在指尖跳动：“进去找他。”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纵身跃入那片翻滚的黑色雾气中。
罪恶深渊的黑雾如同粘稠的墨汁，能见度不足三尺，耳边充斥着各种幻象般的低语，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拉扯着他们的神魂。但林野运转无垢道体，石磊催动暗影令，两道光芒在黑雾中辟出一条通路，坚定地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前进。
他们不知道，在深渊的最深处，一道身着黑衣的身影正盘膝而坐，周身环绕着与黑雾同源的怨念，手中的噬心剑发出兴奋的嗡鸣。当林野和石磊的气息靠近时，那道身影缓缓睁开眼，瞳孔中是纯粹的漆黑，却在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属于故人的波动。
寻找夜无殇的路，才刚刚开始。而罪恶深渊中隐藏的秘密，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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