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深渊底处逢绝境，故友相逢破厄难
罪恶深渊的黑雾比外围浓郁百倍，粘稠得仿佛能凝固时间。林野和石磊的身影在雾中穿行，灵能探测器的信号时断时续，夜无殇的气息明明就在前方，却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始终无法触及。
“这里的怨念能干扰神魂，小心幻象。”石磊的声音在黑雾中传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暗影令的光芒越来越暗淡，显然在对抗深渊的侵蚀时消耗巨大。
林野的无垢道体也泛起微光，净化着不断渗入体内的怨念：“探测器显示，前方有股强大的能量源，与夜无殇的气息纠缠在一起。”他顿了顿，语气凝重，“那能量……很邪异，像是某种古老的意志。”
深入深渊千丈后，黑雾渐渐稀薄，眼前出现一片诡异的空地。空地中央，一座由白骨堆砌的祭坛上，夜无殇正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环绕着浓郁的黑气——那是比深渊黑雾更纯粹的怨念，与他手中的噬心剑共鸣，发出刺耳的嗡鸣。
而在祭坛周围，无数扭曲的黑影正跪拜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黑影上方，一团笼罩着整个空地的灰色雾气翻滚不定，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张巨大的面容，眼神冷漠而贪婪，正缓缓向夜无殇伸出一只由怨念凝聚的巨手。
“那是……神只？！”石磊失声惊呼，金色魔瞳骤然收缩，“暗墟典籍里记载的‘深渊之主’，传说中在上古被封印在罪恶深渊的神只残魂！”
林野瞬间明白过来。夜无殇被噬心剑带入深渊，并非偶然——噬心剑本就蕴含着极重的杀念，与深渊的怨念产生了共鸣，而深渊之主的残魂，正想借此机会吞噬夜无殇的神魂，夺舍重生！
此时的夜无殇，眉心处已有一道黑色纹路蔓延，那是神魂被侵蚀的征兆。他周身的黑气时强时弱，显然正在做最后的抵抗，但气息已越来越微弱，眼看就要被灰色巨手触碰到。
“无殇！”林野目眦欲裂，灵能步枪虽已破碎，但他将无垢道体的力量凝聚于双拳，朝着祭坛冲去。
“拦住他们！”灰色雾气中的面容开口，声音如同无数怨灵在嘶吼。跪拜的黑影瞬间暴动，化作一道道黑箭，射向林野和石磊。
“滚开！”石磊长枪横扫，金色魔焰如燎原之火，将黑箭尽数焚毁。他纵身跃起，枪尖直指灰色巨手：“区区残魂，也敢作祟！”
金色魔焰与灰色巨手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巨手被灼烧得不断消融，却又在雾气的滋养下迅速再生。深渊之主的声音带着怒意：“魔界的小崽子，也敢管本尊的事？这具躯体，是本尊苏醒的钥匙！”
林野趁机冲到祭坛边，看着夜无殇眉心不断扩大的黑纹，心脏像是被攥紧。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按在夜无殇的天灵盖上，无垢道体的净化之力毫无保留地涌入——圣洁的白光与黑色怨念激烈碰撞，夜无殇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发出痛苦的闷哼。
“无殇，醒醒！是我们！”林野嘶吼着，声音因焦急而沙哑，“想想我们在人间界一起喝酒的日子！想想黑风谷并肩作战的时刻！你不能被这东西吞噬！”
或许是“我们”二字触动了心神，夜无殇紧闭的眼角突然滑下一滴血泪，周身的黑气猛地暴涨，竟暂时逼退了灰色巨手的侵蚀。
“机会！”石磊见状，将本源魔气全部注入长枪，枪身化作一道贯通天地的金色光柱，硬生生将灰色巨手钉在半空，“林野，带他走！我撑不了多久！”
林野不敢耽搁，一把将夜无殇从祭坛上拽起，扛在肩上。此时他才发现，夜无殇的气息虽弱，体内却多了一股奇异的力量——那是深渊怨念与噬心剑杀念融合后诞生的新力量，只是尚未被掌控，才会被深渊之主趁虚而入。
“想走？晚了！”深渊之主怒吼，灰色雾气骤然收缩，化作一张巨口，朝着三人咬来。
“给我破！”石磊怒吼一声，引爆了长枪上的金色魔焰。剧烈的爆炸产生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巨口暂时逼退，也将他自己震得喷出一口金色血液，身形摇摇欲坠。
“石磊！”林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扛着夜无殇转身就跑。
黑雾再次笼罩而来，深渊之主的嘶吼在身后回荡：“逃不掉的……你们都会成为本尊的养料……”
三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雾中，只留下祭坛上空翻滚的灰色雾气，以及那道充满不甘与杀意的古老意志。
跑出数十里后，林野才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山坳停下，将夜无殇放下，又连忙查看石磊的伤势。石磊脸色苍白如纸，本源魔气几乎耗尽，全靠一股意志力支撑着：“别管我……先救无殇……”
林野点点头，取出木瑶炼制的镇魂丹，撬开夜无殇的嘴喂了进去。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力量涌入夜无殇体内，眉心的黑纹终于停止蔓延，但他依旧没有醒来，只是眉头紧锁，似乎还在与体内的怨念抗争。
“他吸收了太多深渊怨念，又融合了噬心剑的杀念，现在相当于在经历一次蜕变。”林野沉声道，“撑过去，实力会暴涨；撑不过去……”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两人都明白。
石磊靠在岩壁上，喘着粗气：“深渊之主的残魂被封印了太久，力量不足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否则我们今天谁也走不了。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派人追杀我们。”
林野看着昏迷的夜无殇，又看了看虚弱的石磊，握紧了拳头。从踏入深渊到现在，不过短短数个时辰，却经历了生死边缘的挣扎。但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庆幸——幸好他们来得及时，幸好夜无殇还在坚持。
“先找个地方落脚，等无殇醒来，再想办法离开这里。”林野将赵炎给的焚天刃握在手中，刃身的火焰在黑雾中跳动，映着他坚定的眼神，“无论这深渊有多少凶险，我们三个，必须一起出去。”
石磊笑了，笑得有些虚弱，却带着释然：“好，一起出去。”
山坳外，黑雾依旧翻滚，深渊之主的嘶吼隐隐传来，预示着新的危险即将来临。但祭坛边的绝境已破，三个曾在人间界相互扶持的伙伴，在罪恶深渊的底处，再次站在了一起。夜无殇的蜕变仍在继续，而林野和石磊，已做好了守护他、对抗一切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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