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洪鹿山脉，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散发着原始而危险的气息。
一处隐蔽的山洞内，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张疲惫而警惕的脸。
姜枫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骂骂咧咧道：“妈的，七彩云谷这鬼地方，真是没法待了！”
“早知道是这么个下场，当初还不如死在蓬莱来得痛快！”
一旁的影鸦副楼主，脸色苍白，气息依旧虚弱。
他拨弄着篝火，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看似随意地问道：“既然如此看不开，当初又何必回来？”
“以你姜疯子的本事，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姜枫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愤懑和不甘，演技逼真：“你以为我想回来？”
“还不是被云墨铮那冰块脸给逮回来的！”
“本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虚与委蛇，假意归顺，好歹保住性命再说。”
“没想到鬼君倒是顾全大局，愿意赦免我，可底下那些人呢？”
“杨宫那条老狗！还有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
“一个个心眼比针尖还小，抓着老子那点过去不放！”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拍地面：“认祖归宗！多好的事儿？
“硬是被他们闹成了一场批斗大会！让我颜面扫地！”
“我一时气不过，把他们那点肮脏事全抖了出来，你猜怎么着？”
“大摩臣！口口声声公正严明的大摩臣！”
“他不但不帮我主持公道，反而二话不说就把我扔进了七渊牢那鬼地方！”
“我冤不冤？我他妈比窦娥还冤！”
他捶胸顿足，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我练了《幽冥诀》，身上没了他们七彩云谷的灵力。”
“他们早就没把我当自己人看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呸！”
影鸦静静地听着，脸上适时地露出同情和理解之色，点头附和道：“姜兄弟所言极是。”
“大摩臣此举，虽说冷酷，但站在他的位置，倒也……可以理解。”
“毕竟四大宗门牵扯太大，贸然撕破脸，于云谷稳定不利，总需要时间权衡布局。”
“只是……确实委屈姜兄弟你了。”
“理解？权衡？”姜枫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怒气冲冲地反驳，“都他妈骑到头上拉屎撒尿了，还权衡个屁！”
“要我说，就该以雷霆万钧之势，把那些蛀虫败类全揪出来。”
“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这才叫快意恩仇！”
“像这样顾全大局，委屈自己人，寒心！太寒心了！”
他这番“莽夫”言论，看似冲动无脑，却恰好迎合了许多江湖人的心思。
影鸦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但面上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姜兄弟这话……倒也在理。”
“江湖儿女，确实不该如此憋屈。” 他心中却暗道：“果然是个空有武力、头脑简单的疯子，正好利用。”
姜枫见状，立刻打蛇随棍上，脸上露出“遇到知音”的感慨：“唉！还是影鸦老哥你明白事理！”
“要不是遇到你，我这次真是亏大了！”
“对了，老哥，那十天在牢里，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可闷死我了。”
影鸦叹了口气，演技同样精湛，有气无力地道：“唉，别提了。”
“七渊牢那鬼地方，禁制太厉害，老夫修为被磨蚀得厉害，虚弱不堪，连喘气都费劲，哪还有力气说话？”
“直到今日动乱，禁制稍有松动，才勉强恢复一丝。”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一个表现得莽撞愤青，一个表现得虚弱无奈。
双方都在心里骂着对方“老狐狸\/蠢货”，脸上却是一派“惺惺相惜”。
姜枫心中冷笑，这老东西绝对在拖延时间，要么是等恢复，要么是等接应，像条毒蛇一样潜伏着，等待反咬一口的机会。
而影鸦则认定姜枫是个容易被情绪左右、可利用的武夫，心中盘算着如何榨干其价值后轻松摆脱。
“对了，老哥，”姜枫话锋一转，脸上露出贪婪之色，“咱们现在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你之前说的，和厉煌神将合作留下的那批‘私货’……到底有多少？藏在哪儿？”
“够不够咱们兄弟逍遥快活一辈子？”
影鸦眼中精光一闪，呵呵笑道：“放心，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各种灵石、丹药、稀有材料。”
“甚至还有几件从上古遗迹里淘来的宝贝，具体数目我也记不清了，但足够我们挥霍几辈子了。”
“就藏在云国境内的一处隐秘据点。”
“云国？”姜枫皱眉，“那可有点远，要穿过大半个洪鹿山脉呢。”
“风险越大，收益越高嘛。”影鸦蛊惑道，“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彻底自由了！”
姜枫搓着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又貌似无意地追问：“嘿嘿，还是老哥你有门路。”
“对了，我在蓬莱时，曾隐约听说厉煌神将还暗中经手过一种被蓬莱高层列为‘禁物’的东西，神秘得很，据说价值连城。”
“老哥你消息灵通，有没有……沾点边？”
“哪怕一点点消息，也够咱们发笔横财了。”
他问的，自然是娑罗灵液！
影鸦闻言，瞳孔微微一缩，但立刻恢复自然，摇头道：“禁物？这个我倒真没接触过。”
“厉煌那人谨慎得很，这种掉脑袋的生意，他就算做，也不会让我这种外人知道太多。”
“只是……似乎隐约听过一点风声，好像和某种……特殊的‘树液’有关，但具体是什么，就一无所知了。”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撇清了自己，又抛出一个模糊的线索，吊着姜枫的胃口。
姜枫心中暗骂老滑头，但面上却露出遗憾的表情：“这样啊……可惜了。”
他心知，鬼君既然安排自己接触影鸦，必定是对其搜过魂却无更大收获。
指望从他这里直接挖出娑罗灵液的核心线索恐怕很难，更大的可能是希望通过他，引出其背后可能存在的、隐藏更深的网络。
看来，只能耐心周旋，放长线钓大鱼了。
两人又“热络”地商议了一番如何穿越危机四伏的洪鹿山脉，抵达云国的路线，彼此都提防着对方，却又暂时需要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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