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毛利兰走出房间的时候刚刚好对上金发青年靠在门边揉眼睛的样子。
她打了个招呼，绕过走廊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完全干净的房子。
看起来老旧的建筑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昨夜匆匆一看还落着灰尘，现在看来……
毛利兰站在台阶上无奈地望着正蹲在水龙头旁边接水洗旧衣服的小原游，“不是说好了等起床了一起打扫吗？小游哥你又自己干活不等我们。”
“醒得早，睡不着了。”小原游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转过来洗衣服。
都是一些小孩子的衣服，长久地放在衣柜里有一种腐朽的味道。
不是他勤快，实在是降谷零喋喋不休问了半夜，好不容易消停下来，诸伏景光这个不需要睡眠的鬼又开始回忆他年幼时候的珍藏。
什么起翘的地板下面藏了画的最好的画，什么饼干罐子里面藏了高明哥用奖学金给他买的蜡笔。
种种种种，他失眠半夜，最后干脆直接起床收拾算了。
小原游在心里叹了口气，搓搓衣服后丢进旁边的盆子里面。
真的，他其实可以去当保姆的对吧？
身旁，半透明的诸伏景光晃动着，“这些衣服可以不用洗的。”
“呵。”小原游笑了一声，转过头嘱咐毛利兰，“早饭在桌上，是我去邻居家要的，家里的灶台很久没用了，好像有点问题。”
看着毛利兰点点头进屋，小原游这才低声道：“不洗丢了？你自己跑得不见人影，长野回都不回，高明哥休假都得把你们十几年前二十几年前的衣服翻出来清洗熨烫保存好。”
诸伏景光蹲在旁边，盯着小原游的动作，“好像有我妈妈穿过的毛衣。”
“嗯，质量很好，保存得也很好。”小原游抬眸看了一眼晾衣服的架子，“高明哥买了很多当年的洗衣粉存着，就等着呢。”
诸伏景光闷闷的嗯了一声，半晌才压低声音，“那你也不用连我小时候没来得及丢的袜子都洗了吧？”
小原游低头看看手里巴掌大小的白袜子，沉默片刻后同样压低声音，“让你抠门得不留遗物，活该。”
骗人的，是高明哥指使他的，为了报当初晾内裤的小仇。
诸伏景光半月眼，又看了一眼晾衣架上大大小小的衣服。
诸伏高明和小原游就跟借力一样，一个离开长野，另一个人照顾老房子和老房子里面的物件，一个离开新野，另一个就照顾新野的老房子和老房子里的人。
“这是什么？”降谷零终于从早起的困倦之中回神，自顾自出门跑了两圈，这才回来看着小原游，“所以你到底和他有什么远方的亲戚关系，你熟悉得像是你家里。”
小原游垂眸继续洗，“我祖母没嫁人之前姓诸伏。”
降谷零掰了掰手指头，“这算远？”
“挺远的，从这里出发要开好久的车才能到我家诶。”小原游仰头看着降谷零，诚恳发出邀请，“要来一起清洗景光哥小时候穿过的袜子吗？”
降谷零：……
远房亲戚这四个字里的远是指地理位置上的距离吗？
降谷零坐在小原游的身边低头去看，“袜子没必要洗吧？”
“不知道，反正高明哥会洗，我就学会了。”小原游将袜子丢进盆子里，继续下一件，“高明哥调去新野署之后就是我每周周末过来打扫卫生的，习惯了。”
他已经建立了一整套清理诸伏宅邸的流程！
等小原游将衣服清洗完，一行人出门去吃了荞麦面，顺便去警察署参观一下，再回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晒干了。
干干净净弥漫着旧日味道的衣服被塞进密封袋之中，一个又一个叠放在衣柜之中。
诸伏景光小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到处乱飘，偶尔还要钻进地板缝隙之中检查 自己小时候藏进去的小物件。
小原游顺手从榻榻米拼接的缝隙之中摸出一个小铁片递给降谷零，“景光哥小时候藏的宝物，送你了。”
降谷零低头一看，眼底都带着迷茫二字。
小原游才不管人人鬼鬼的抱怨，开车回家。
路过新野署的时候将大和敢助托付给自己的货物塞进诸伏高明的家里面，顺手塞上自己从东京带来的点心甜品小零食，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下诸伏高明捧着水杯慢悠悠顺着路去小原家里吃晚饭。
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和饮品，小原理惠正坐在廊下缝扣子，察觉到动静后抬头，眼底满是温柔的光，“给妈妈买冰可乐了吗？”
“买了买了。”小原游连连点头，探头看看房子里面，疑惑询问：“美月呢？回自己家了？”
“和邻居家的孩子去玩了。”
小原理惠将手里的警服放下来，在小原游蹲下来的时候揉揉小原游的脸，“高明住的那个房子主人要回来了，我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给高明住可以吗？”
小原游闷闷点头，“或者在旅馆留个房间给高明哥也行。”
“有温泉，空气太湿润了，高明也三十多岁了，冬天也不穿厚衣服，总要注意一下身体健康。”
小原理惠拍拍小原游的肩膀，拎着自己的冰可乐起身，“吃饭吧，吃完饭去后面休息，给你们留了空房间，泡个澡好好睡一觉。”
小原游哦了一声，一转头对上了降谷零的眼睛。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兴致勃勃跟着去了厨房，说说笑笑惹得小原理惠都一起在笑。
小原游眨眨眼睛，“你想说什么？”
降谷零沉思很久，“高明哥应该管你祖母叫姑姑？叫你父母哥哥嫂嫂，那你……”
这不对劲！
这绝对不对劲！
他甚至感觉小原游的身份其实是经过伪装的！
小原游半月眼盯着降谷零，指了指降谷零身旁的空气，“你问他！”
降谷零转头，对上空无一物的空气，又转过头来看着小原游，“我问你呢。”
说的好像他也能看到鬼一样。
小原游坐在台阶上，将缝好的衣服叠成小方块按在了降谷零的肚子上，掌心抵着。
在降谷零疑惑的视线之中，小原游仰起头看着降谷零，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高明哥哥，是弟弟！有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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