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真是打的好算盘。”
沈柔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让我的亲生女儿顶替养女身份出嫁，好让宋云霜继续以靖安侯府嫡女的身份攀附太子，为你铺路。可侯爷是否想过，一旦事情败露，欺君之罪是什么样的下场？”
宋昭衡脸色大变：“夫人别胡说！”
柳庆林也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这种话被外人听到了。
沈柔却毫不畏惧，继续道：“况且，宋云霜的真实身份，根本不够资格参选太子妃。侯爷这么算计，最终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昭衡气得面色铁青，却又不好在邓夫人面前与妻子争执，强压怒火道：“夫人今日心情不好，不如先回房休息，此事，容后再议。”
沈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丈夫，眼睛里像是结了冰。
“好，好一个靖安侯！”沈柔忽然笑了，“为了你的前程，连亲生女儿都能往火坑里推！”
宋昭衡被她笑得心里发毛，却仍梗着脖子反驳：“你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在为全家考虑吗？棠儿嫁到尚书府，云霜如果能进东宫，这对侯府百利而无一害……”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响，沈柔已经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这一下又快又狠，宋昭衡直接被扇懵了。
厅里的下人们都吓傻了，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柳庆林也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张着嘴说不出话。
“你，你敢打我？”宋昭衡总算反应过来，顿时指着沈柔的鼻子大骂，“反了你了！我今日非要……”
他话又没说完，沈柔已经一把抓住宋昭衡指着她的那根手指，往下一掰，宋昭衡顿时痛得嗷嗷直叫。
“我打你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沈柔眼睛通红，又是一巴掌扇过去，这下两边脸对称了。
宋昭衡挣扎着要还手，可沈柔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身手利落。
她年轻时也是将门虎女，虽说这些年养尊处优，可武功底子还在。
“我让你卖女求荣！我让你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亲生女儿！”沈柔一边骂，一边连着扇了宋昭衡好几个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
柳庆林见状想要上前劝架，却被沈柔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你给我老实待着！待会就轮到你了！”
宋昭衡被打得晕头转向，想要喊下人帮忙，可那些下人早就被吓傻了，没有一个敢上前拦着夫人。
“救命啊！反了反了！”宋昭衡边躲边喊，一不小心绊到了椅子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沈柔看准机会，抬起脚就朝他腰上的伤口踹去。
“哎哟喂！”宋昭衡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得满地打滚，“别打了别打了！夫人饶命啊！”
沈柔却不停，又狠狠踹了几下：“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还要把亲生女儿当养女嫁出去？我让你威风！我让你不要脸！”
宋昭衡痛得涕泪横流，一个劲地求饶：“我错了！夫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直到宋昭衡趴在地上哼哼，沈柔这才停下脚，冷声道：“来人，把侯爷抬回房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几个下人这才敢上前，七手八脚地把奄奄一息的宋昭衡抬走了。
收拾完丈夫，沈柔转过身来，目光冷冷地看向试图溜走的柳庆林。
“邓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啊？”沈柔慢条斯理地问道。
柳庆林强装镇定：“既然侯爷身体不适，我改日再来拜访……”
“别急着走啊，”沈柔一步步走近，“咱们老姐妹多年不见，好不容易聚一聚，怎么也得好好叙叙旧不是？”
柳庆林被逼得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柔，柔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柳庆林慌张道，“咱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沈柔忽然笑了，“当年我落难时，你怎么不跟我好好说？不仅立刻与我划清界限，还在外头散布谣言，说我不检点，这些你都忘了？”
柳庆林脸色煞白：“那都是年轻不懂事……”
“不懂事？”沈柔一把揪住柳庆林的头发，“现在我女儿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们邓家儿子成了太监，就想拉我女儿当挡箭牌？你们尚书府可真会打如意算盘啊！”
柳庆林尖叫：“放手！你放手！”
“现在知道痛了？”沈柔不但没放手，反而揪得更紧，“当初你在背后捅我刀子时，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说着，沈柔抬起另一只手，“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光，打得柳庆林头晕眼花。
就在这时，厅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邓绍霆不放心母亲独自前来，也拖着病体跟过来了，刚才一直在偏厅等消息。
听说母亲挨打，他急忙赶过来，正好看见沈柔揪着柳庆林头发扇耳光。
“住手！你敢打我娘！”邓绍霆虽然下身有伤，走路一瘸一拐，但还是冲了上来。
可他还没靠近沈柔，忽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人影，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他腰眼上。
邓绍霆“嗷”的一声惨叫，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宋云湛！
他听说尚书府来提亲，担心妹妹受委屈，偷偷溜了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
“好你个邓绍霆！还敢来我家撒野！”
宋云湛本来就与邓绍霆有旧怨，现在看他居然还敢打自己妹妹的主意，顿时火冒三丈。
邓绍霆趴在地上，痛得直哼哼：“宋云湛，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你这个废物！”宋云湛一脚踩在邓绍霆背上，不让他起身，“就你这德性，也配惦记我妹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邓绍霆被踩得喘不过气，一个劲地咳嗽。
柳庆林见儿子挨打，心疼得大叫：“别打我儿子啊！他伤还没好呢！”
沈柔冷哼一声：“伤没好就敢上门提亲？你们邓家可真会挑时候！”
说着又啪啪给了柳庆林两耳光。
这下可好，厅里乱成一团。
沈柔揪着柳庆林的头发扇耳光，宋云湛则骑在邓绍霆身上，一拳接一拳地往他脸上招呼。
“我让你设计害我！我让你打我妹妹主意！”宋云湛边打边骂，把这些日子的憋屈全发泄出来了。
邓绍霆本就身上有伤，经不起这么殴打，只能抱着头哀嚎：“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柳庆林也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个疯婆子，一个劲地求饶：“柔姐姐饶命啊！我们这就走！再也不提亲了！”
邓府带来的家丁想上前，却被侯府的家丁们拦得死死的。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宋卿棠和姐姐宋玉蝉也赶到了前厅。
两人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娘！三哥！这是怎么了？”宋卿棠惊讶问道。
沈柔见女儿来了，这才松开柳庆林，整理了一下仪容，道：“没什么，就是教教邓夫人怎么做人。”
宋云湛也站起身，朝邓绍霆身上啐了一口：“便宜你这个混蛋了！”
柳庆林和邓绍霆母子俩瘫在地上。
沈柔冷冷地看着这对母子，下令道：“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扔出府去！”
宋云湛立即应了下来，亲自带着几个家丁，像拖死狗似的把柳庆林和邓绍霆拖出侯府的大门。
府外，围观的百姓还没散，见状又都围了上来。
宋云湛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对围观的百姓说道：“各位乡亲给评评理！这邓尚书家的公子，前些日子在一品居被刺客所伤，已经成了太监！如今，他们不想着好好治病，反倒上门来提亲，要祸害我刚从乡下认回来的亲妹妹！大家说，这安的是什么心？”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真不是东西！自己儿子废了，就想坑人家好姑娘！”
“尚书府就能这么欺负人吗？”
“太缺德了！活该挨打！”
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对尚书府的做法表示不齿。
宋云湛越说越气，又踹了邓绍霆一脚：“就你这德行，也配得上我妹妹？给我滚远点！以后再敢踏进靖安侯府半步，我见一次打一次！”
柳庆林挣扎着爬起来，指着宋云湛和站在门口的沈柔，咬牙切齿道：“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没完？”沈柔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随时奉陪！不过现在，你们还是先想想怎么从这些乡亲中间挤出去吧！”
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不少人已经开始朝尚书府母子扔菜叶子臭鸡蛋了。
“缺德玩意！滚出我们这条街！”
“尚书府了不起啊？就能欺负人啊？”
“打得好！再打狠点！”
在一片辱骂中，柳庆林和邓绍霆灰溜溜地爬上马车，仓皇逃离。
车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孩子，一边追一边唱即兴编的顺口溜：“尚书府，真不害臊，太监儿子想娶俏姑娘……”
马车里，柳庆林擦着脸上的脏东西，眼神怨毒地盯着靖安侯府。
“沈柔，宋云湛，你们给我等着！”
她咬牙切齿，“今日之辱，来日，我必定百倍千倍奉还！”
……
卫国公府。
书房里，沈星遥正对着一桌卷宗皱眉头。
六皇子凌虐少女的案子，转来转去，居然转出这么个结果来。
“真能编啊。”沈星遥手指敲着桌面，自言自语道。
密室里那些虐杀女子的勾当，一转眼全推到了六皇子妃头上，证据还做得挺像那么一回事。
就连华隆的手札都备好了，说是六皇子为了查少女失踪案才闯进密室的，完全是个误会。
而且，被绑架的少女居然成了诸葛神宫的小孙女，六皇子和华隆成了救人的好人。
皇上那边也顺水推舟，赐死了六皇子妃，对外只说暴病而亡。
这件案子，就这么了结了。
“金蝉脱壳，好一招金蝉脱壳。”沈星遥冷笑一声。
六皇子这一手玩得漂亮，不仅把自己摘干净，还博了个好名声。
正琢磨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魏崇没敲门就闯了进来，一脸着急。
“世子，出事了！”魏崇喘着大气，“尚书府那帮人，今天敲锣打鼓地去靖安侯府提亲了！”
沈星遥手中的卷宗“啪”地落在桌上：“提亲？邓绍霆都那鬼德性了，他们还好意思去提亲？”
“千真万确！队伍浩浩荡荡的，现在估计已经到了侯府了！”
沈星遥猛地站起身，眉头紧锁。
邓绍霆已经废了，尚书府这时提亲，目标可能是刚回京不久的宋卿棠。
这是要把好好的姑娘往火坑里推啊！
“备马！”沈星遥抓起外袍就往外走。
那小丫头才回京多久，就被人这么算计，靖安侯府不知道能不能护住她。
魏崇跟在后面小声问：“世子，咱们以什么名义去啊？”
“靖安侯府的侯夫人是我亲姑母，我去拜访姑母，还需要什么名义？”沈星遥头也不回，脚步更快了。
卫国公府离靖安侯府不算远，但沈星遥还是觉得这条路今天特别长。
他不停地催马，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刚到侯府那条街，就见前面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
沈星遥心里一沉，该不是来晚了吧？
挤进人群一看，他愣住了。
侯府大门前，宋云湛正指挥着家丁，把两个鼻青脸肿的人往外扔。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尚书府的邓夫人柳庆林和她儿子邓绍霆。
四周百姓指指点点，还有人往那母子俩身上扔烂菜叶子。
沈星遥快步上前，宋云湛一见他，连忙拱手行礼：“表哥怎么来了？”
“听说府上热闹，特来看看。”沈星遥看了眼地上的尚书夫人母子，“这是怎么回事？”
宋云湛气呼呼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表哥，您评评理，有他们这么欺负人的吗？我妹妹才回府几天，他们就打这种恶毒的主意！”
沈星遥听完，点头称赞：“打得好！做兄长的就该保护妹妹。如果换做是我，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宋云湛眼睛一亮。
沈星遥又道：“其实今日前来，是受家父所托。家父听闻尚书府有意与贵府结亲，特意让我来传达卫国公府的态度，我们坚决反对这桩亲事。”
这话，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见了。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连卫国公府都站出来说话了！”
“看来，尚书府这次真是惹众怒了！”
宋云湛连忙将沈星遥请进府内。
两人穿过前院时，还能听见门外百姓对尚书府的唾骂声。
进了大厅，沈柔正在安抚宋卿棠。
见沈星遥来了，沈柔连忙起身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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