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转向宋卿棠,柔声道:“今日多亏卿棠看破他们的伎俩,否则,我又要被蒙在鼓里。”
宋卿棠乖巧地行礼:“母亲过奖了,女儿只是不忍看到母亲受欺骗。”
其实,她早就知道原着中这一出苦肉计的桥段。
方才她趁人不备,悄悄扔石子绊倒宋昭衡,就是为了让这场戏更加精彩。
宋昭衡狐疑地看着女儿,总觉得今日的卿棠与往常大不相同。
虽然他不能确定那一绊,是否真的是卿棠做的。
“父亲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宋卿棠迎上他的目光,一脸无辜,“莫非在怪女儿多嘴,坏了父亲与姨母的计划?”
“不许胡说!”宋昭衡急忙否认,“为父与她并没有什么计划!”
“那就好。”宋卿棠甜甜一笑,“女儿就知道,父亲不会那般糊涂,与外人合起来欺骗母亲的。”
沈柔的目光慢悠悠转向宋昭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侯爷这是怎么了?”
“方才不是还挺身而出,要为那对母子求情吗?”
宋昭衡下意识后退半步,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沈柔忽然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是打你忘恩负义。”沈柔眼神凌厉,“你可还记得,三年前那桩贪墨案,如果不是我父亲在朝中周旋,你早就被处斩了?”
宋昭衡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沈柔又逼近一步:“你的命是我沈家保下来的。我能让你活,自然也能让你死。”
宋昭衡浑身一颤,他比谁都清楚,当年那桩案子如果翻出来,不仅他的侯爷之位不保,就连性命也难保。
“夫人……我……”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
沈柔冷冷打断他:“明日午时之前,我要看到宋淮舟的名字从族谱中消失。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宋昭衡脸色惨白,下意识看向沈清漪的方向,眼神闪烁。
沈柔注意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冷笑一声:“怎么?舍不得那孽种?还是舍不得他娘?”
“不、不是……”宋昭衡急忙否认,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我只是……”
“只是什么?”沈柔挑眉,“只是想看看,是那孽种的前程重要,还是你自己的性命重要?”
宋昭衡被问得哑口无言,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袍。
沈柔忽然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忘了,当年那桩案子的证据,可还在我父亲手里。只要我一句话,你立刻就会被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宋昭衡。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住沈柔的裙摆。
“夫人饶命!我这就去办,明日一定将那孽种从族谱中除名!”他声音颤抖,不顾形象地哀求,“求夫人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饶我一命!”
沈清漪听到这番话,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怎么也想不到,宋昭衡竟然如此轻易就放弃了她的儿子。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要护她一世周全的男人。
沈清漪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时,沈柔轻轻甩开宋昭衡的手,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丈夫,眼中满是鄙夷。
“记住你说的话。”她冷冷道,“如果明日午时之前还没办好,就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沈清漪扶着屏风,踉跄着走出来。
她脸色苍白,右肩包扎的纱布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姐姐……”她虚弱地开口,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沈柔却抬手制止了她:“别叫我姐姐,我担当不起。”
她踱步到沈清漪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狼狈的模样,忽然笑了:“看你这样,我倒想起一件事来。”
沈清漪心中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日捉奸在场的,除了我,还有一个人。”沈柔慢条斯理地说,“你猜是谁?”
沈清漪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是国舅夫人,乔莺。”沈柔轻轻吐出这个名字,满意地看到沈清漪瞬间惨白的脸色。
沈清漪双腿发软,差点栽倒在地。
乔莺!
怎么会是乔莺!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国舅那张脸。
那个男人表面温文尔雅,骨子里却十分狠毒,占有欲极强。
他一直以为沈清漪只有他一个男人,如果知道她同时还与宋昭衡有染……
沈清漪不敢再想下去,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国舅夫人乔莺是出了名的爱八卦,从不说谎。
她亲眼目睹了捉奸的场面,此事一定会通过她的嘴巴传到国舅耳中。
完了,全完了。
沈清漪眼前一黑,终于晕倒在地。
沈柔冷眼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来人,把清漪姨娘抬回房去。”她淡淡吩咐,转而看向仍跪在地上的宋昭衡,“侯爷也请起吧,明日还有事情要办,今晚好好休息。”
宋昭衡颤巍巍地站起身,甚至不敢多看晕倒在地的沈清漪一眼,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这不过是开始。”沈柔冷冷道,“她既然有胆量勾引我夫君,生下私生子,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说完,她拉起宋卿棠的手:“走吧,这里污秽,不值得久留。”
母女二人相携离去,只留下昏倒在地的沈清漪和几个面面相觑的丫鬟。
当沈清漪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她躺在床上,右肩依旧疼得厉害。
她回想起与国舅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个男人,曾经因为一个丫鬟多看了别的男子一眼,就命人剜去了她的双眼,曾经因为一个歌伎想要离开,就派人打断了她的双腿。
国舅对她的占有欲,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他曾经说过,如果发现她有了别的男人,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沈清漪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
她清楚地知道,国舅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而这一切,竟然被乔莺看到了。
那个心直口快的国舅夫人,从来不知道隐瞒。
说不定此时,国舅已经知道了真相。
“不……”沈清漪绝望地痛哭,泪水浸湿了枕头。
她想起自己这些年周旋在几个男人之间的日子。
作为庶女,她深知自己身份低微,如果不靠些手段,根本无法在京城立足。
所以她精心扮演着善解人意的外室,同时讨好靖安侯和国舅,从他们那里获取钱财。
她一直以为自己掌控得很好,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败露了。
而最让她心寒的,是宋昭衡的背叛。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和他们的儿子。
“淮舟……”想到儿子,沈清漪的心如同刀绞一般疼痛。
那个孩子,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明日就要从族谱中除名,从此成为无依无靠的野种。
而她却无能为力,连自身都难保了。
……
第二天一早,沈柔就吩咐下人备好了马车。
“母亲真要去找国舅夫人?”宋卿棠一边为沈柔整理衣袖,一边轻声问道。
沈柔对着铜镜仔细端详自己的妆容,特意在眼下多扑了些粉,显得憔悴一些:“这么好的戏,不让乔莺知道后续,岂不是辜负了她那日看热闹的兴致?”
宋卿棠会意一笑,递上一支素银簪子:“那女儿陪母亲同去。”
母女二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
到了国舅府,乔莺早已在花厅等候。
一见沈柔,她立刻迎上来,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哎呀,沈姐姐可算来了,我这几日正惦记着你呢!”
这位国舅夫人最爱听各府的秘闻,尤其是这种风流韵事。
沈柔勉强笑了笑,眼圈红了:“劳妹妹挂心,我……我还好。”
乔莺上下打量着她,见她面色苍白,眼下乌青,不由得啧啧摇头:“瞧姐姐这模样,一定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快坐下说话。”
三人落座后,丫鬟奉上茶点。
乔莺迫不及待地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那日后,府上可还安宁?我听说,清漪受伤了?”
沈柔拿手帕拭了拭眼角,未语泪先流。
乔莺见状,拍着沈柔的手背:“姐姐不要伤心,为那种不知廉耻的人掉眼泪,不值当。”
“我……我只是想不明白,”沈柔哽咽道,“自小待她如亲妹,她为何要如此对我?如果怨恨我,直接说便是,为什么要勾引昭衡……”
宋卿棠语气中带着愤慨:“国舅夫人有所不知,那日回去后,姨母还狡辩,说是因为多日前母亲训斥了她一句,她怀恨在心,这才给父亲下了药。”
“什么?”乔莺惊讶地瞪大眼睛,“就因为一句训斥?”
“可不是嘛,”宋卿棠撇嘴,“她说得委屈极了,仿佛全天下都欠了她似的。后来见母亲不相信,还要撞墙,以死明志呢。”
乔莺听得入神,忙追问:“然后呢?真撞了?”
“撞是撞了,”宋卿棠冷笑一声,“临到关头怕死,偏了身子用肩膀撞的。结果肩膀脱臼,疼得嗷嗷叫,哪还有半点以死明志的样子?”
沈柔啜泣一声,添了一把火:“最可笑的是,昭衡原本要去拉她,不知怎的摔了一跤……这戏演得,我都替他们尴尬。”
乔莺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拍案道:“好一出苦肉计!这沈清漪,当真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耍呢!”
她忽然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眼神锐利起来:“沈姐姐,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桩怪事。”
沈柔抬眸看她:“什么怪事?”
“如果真如她所说,是被强迫的,为何她执意要生下那个孩子?”乔莺分析道,“寻常女子遭遇这种事,恨不得立刻将孽种打掉,她倒好,不仅生下来了,还想方设法让姐姐你养在名下。”
沈柔手中的帕子紧了紧,垂眸不语。
乔莺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要我说,恐怕从一开始,她就是冲着侯爷来的。那宋淮舟,八成就是侯爷的种!这些年来,姐姐你竟一直在帮妹妹养孩子!”
宋卿棠在一旁听着,与母亲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乔莺的分析看似合理,却不知其中另有隐情。
宋淮舟的真正生父,其实是国舅。
这个秘密,目前只有沈柔和宋卿棠知晓。
沈柔长叹一声,泪珠滚落:“不瞒妹妹,我何尝没有怀疑过?只是念在姐妹一场,不忍揭穿。谁知她……她越来越得寸进尺……”
乔莺义愤填膺:“姐姐就是太善良了!这个贱人,留在府上迟早是个祸害!”
“那又能怎么样?”沈柔苦笑,“昭衡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连族谱除名这等事,都拖到今日还没有去办。”
“什么?侯爷连这都拖延?”乔莺更加气愤,“要我说,姐姐就该狠下心来,好好整治这对狗男女!”
宋卿棠接着添油加醋:“父亲何止是拖延,昨日姨母撞墙时,他急着去拉,那关切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
乔莺闻言,眼珠一转,忽然压低声音:“姐姐,我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柔抬眼看向她:“妹妹但说无妨。”
“既然侯爷如此不顾夫妻情分,姐姐也不必再给他留面子。”乔莺凑近些,“不如将此事闹大些,让朝中众人都知道靖安侯养外室,看他还有何颜面立足!”
沈柔故作犹豫:“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过分?”乔莺提高声音,“他们偷情生子时,可觉得过分?姐姐如果再心软,只怕日后连立足之地都没了!”
沈柔沉默片刻,终于轻轻点头:“妹妹说得是,是我太懦弱了。”
乔莺满意地笑了,又好奇地问道:“那宋淮舟,姐姐打算如何处置?”
“自然是除名,送出府去。”沈柔语气坚定,“我不可能再替别人养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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