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年家的事,弘晖起身往景仁宫去,他要陪着额娘吃饭,顺便讲讲年羹尧的惨状,让额娘高兴高兴。
宜修看到弘晖进来,笑着招手:“快来,刚做的杏仁酪和点心都还热着。”
弘晖在宜修身旁坐下,将处置年家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宜修听完,满意地点点头:“年羹尧这是自作自受,看以后华妃还怎么嚣张。
之前额娘不搭理她,她蹬鼻子上脸,竟然敢骂我抠搜、小气,还酸言酸语说什么,我也就是沾了生个好儿子的光。
哼,我就是生了个好儿子,让她羡慕嫉妒恨去吧。”
弘晖拿起点心啃了一口:“对,她就是羡慕嫉妒,额娘有儿子护着,她以后羡慕的还在后面呢。
额娘放心,儿子已经派王保看住了华妃,她往后掀不起什么浪了。”
宜修微微点头,给弘晖盛了碗温热的杏仁酪,轻轻推到他面前。
“这次借着年世兰的由头,铲除年羹尧在军中的势力,防患于未然,倒也是件好事。
若真等他羽翼丰满,尾大不掉,到时候处置起来反倒棘手。”
弘晖笑,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他额娘从来不会无缘无故针对阿玛那些嫔妃,这次果然还是为了给他铺路。
……
养心殿内,烛火通明。
胤禛端坐在紫檀木御案后,一页页仔细翻看着弘晖呈上来的账册案卷。
高无庸伫立在角落的阴影里,连呼吸都放轻了。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终于抬起眼,将手中的朱笔轻轻搁在了青玉笔山上。
“高无庸,传旨。”
胤禛的声音在殿内缓缓响起,沉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年羹尧辜负朕恩,贪墨营私、结党乱政,其罪当诛。
然念其旧日微功,其父年遐龄、兄年希尧尚属勤谨,朕特法外施仁。
着革去年羹尧一切官职爵位,抄没家产,发往宁古塔戍边,永不得返。
其妻孥家眷皆贬为庶民,遣返原籍,永不叙用。”
这道旨意,如同秋日里一声惊雷,虽未取其性命,却将年羹尧与其嫡系一脉的政治前程彻底断送。
翊坤宫
年世兰脚下发软,慌忙扶住身旁的紫檀木茶几才勉强站稳。
她怔怔地望着殿门外渐暗的天色,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皇上不会如此待哥哥,不会如此待年家……”
“备辇…”
她声音发颤,指尖死死抠着茶几边缘:“本宫要立刻去见皇上……”
颂芝急忙上前扶住她:“娘娘……”
年世兰声音发颤:“本宫要去求皇上……哥哥他只是一时糊涂……”
她猛地起身,不顾鬓发散乱便要向外冲去:“本宫要见皇上,定是有人构陷兄长。”
“娘娘,娘娘不可啊。”
颂芝与几个贴身宫女慌忙跪地阻拦,抱住了她的双腿。
年世兰挣脱阻拦,提着裙摆冲出翊坤宫,直奔养心殿。
初夏的晚风吹得她衣袂翻飞,却吹不散心头的寒意。
她不信那个曾将她捧在掌心、万千宠爱的君王会如此绝情。
养心殿外的侍卫见她来了,想要阻拦,却被她一把推开。
“让开!本宫要见皇上!”
她扑跪在养心殿外的青砖地上,泪如雨下,苦苦哀泣:“皇上,臣妾兄长定然是冤枉的,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
殿门缓缓开启,胤禛从里面走出来,明黄色的龙袍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他目光落在她颤抖的肩头,却无半分暖意,只有帝王的凛冽与疏离。
“你兄长罪证确凿,朕已是从轻发落。你若再执迷不悟,便去冷宫了此残生。”
此言一出,年世兰如遭冰水浇头,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她仰头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万念俱灰,连哭泣都忘了。
往昔的恩宠缠绵,此刻想来,竟如镜花水月,可笑至极。
年世兰瘫坐在养心殿外冰凉的青砖地上,万念俱灰时,旁边忽然传来清越的声音:“阿玛。”
太子弘晖身着杏黄常服,拎着食盒步履轻快地走过来。
方才还面若寒霜的胤禛瞬间眉眼舒展,连紧绷的肩线都柔和下来。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胤禛自然地伸手拂去弘晖肩头的落花,语气温和得与方才判若两人。
弘晖笑着捧起手中的食盒:“额娘让厨房新做了几样菜色,儿子借花献佛送来给阿玛尝尝。”
父子二人说着便相携往殿内走去,经过年世兰身侧时,竟如同未见地上还跪着个人。
她怔怔望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听着他们谈论吃食的家常话,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殿外暮色四合,殿内隐约传来胤禛关切的询问:“今日办差可还顺利?”
年世兰颓然伏倒在地,原来那个在她面前永远威严的君主,也会为儿子拂去肩上落花。
对她而言,胤禛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对弘晖而言,他却只是个寻常父亲。
难怪皇后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偏她还洋洋得意,自以为在这宫里独一份的恩宠。却不知,帝王的恩宠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苏培盛悄悄走过来,扶起年世兰:“娘娘,听老奴一句劝,皇上正在气头上,您呐,还是先回去吧。”
年世兰跟丢了魂儿似的,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翊坤宫。
颂芝看到年世兰,赶紧过来扶住她:“娘娘……”
年世兰任由颂芝扶着,目光空洞地望着殿内熟悉的陈设。
那些华丽的摆设,那些珍贵的赏赐,此刻看来都成了讽刺。
她忽然低低笑出声来,笑声在空寂的殿宇中回荡,比哭声更叫人心碎。
“本宫......真是可笑......”
次日清晨,养心殿传出第二道谕旨。
宣旨太监站在翊坤宫正殿前,朗声宣读:“华妃年氏,恃恩而骄,疏于管教亲族,有失妇德,难表率六宫。
着,褫夺封号,降为嫔,禁足翊坤宫思过,无朕亲谕,不得出入。”
话音落下,整个翊坤宫鸦雀无声。
往日里往来不绝的宫道,此刻连个路过的人影都见不着。
内务府送份例的小太监把东西往门口一放就匆匆离去,连门槛都不敢迈进一步。
年嫔怔怔地望着镜中卸去钗环的自己,突然抬手扫落了妆台上的珐琅彩瓶。
清脆的碎裂声里,她又猛地掀翻了身旁的红木圆桌,茶具果碟哗啦啦碎了一地。
她眼神空洞地盯着殿梁:“把白绫拿来,这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主子,万万不可。”
颂芝扑通跪地,重重叩首,额间顿时一片青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您若有个好歹,年家就真的完了。”
她膝行上前,扯着年嫔的衣摆泣不成声:“老爷与大爷虽未受牵连,可若宫中无人,年家往后在朝中如何立足?
只要您还在,只要圣心尚有转圜之机,年家就还有指望啊,主子。”
这番话像银针扎进年世兰的心口。
她颓然跌坐在满地狼藉中,目光缓缓扫过殿内熟悉的陈设。
那架皇上赏的紫檀木嵌螺钿屏风还立在那里。
她忽然想起去年生辰,皇上执着她的手在这屏风前说:“世兰,这满宫嫔妃,就数你最得朕心。”
年世兰缓缓攥紧掌心,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是啊,她不能倒。
哥哥虽倒了,年家的根基还在。
只要她还在这个宫里,只要她还能等到君王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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