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静静地听着,脸上无悲无喜,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她熟练地将针别在布料上,把缝了一半的小衣裳仔细叠好,这才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
窗外,弘晖正好踢了个漂亮的双飞燕,赢得了一片叫好声。
他得意地朝宜修这边挥了挥手,笑容灿烂。
宜修的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接住一片从窗外飘进的、边缘已经卷曲枯黄的梧桐叶。
指尖微微用力,那干燥的叶片便咔嚓一声,碎裂成几片,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天凉了。”她轻声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论今天天气不错。
宜修知道,她离开王府时,悄然播下的那些种子,已经在阴暗的土壤里生根发芽,如今结出了她预料之中的、带着血腥味的果实。
胤禛的震怒与绝望,柔则的彻底毁灭,本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宜修利用签到来的忠心符,在离府之前,将柔则最倚重信赖的赵嬷嬷和两个大丫鬟变成了她的暗线。
她让赵嬷嬷将柔则和觉罗氏往来的信件藏起来,并没有按照柔则的吩咐把信件焚烧。
精心仿制了几封足可以以假乱真,在里面埋下了兄终弟及、过继子嗣这些最能让胤禛敏感和暴怒的钉子。
知晓剧情的宜修太清楚胤禛对德妃偏心的心结。她赌的就是胤禛在得知自己身体受损、子嗣艰难后,会对这些证据深信不疑。
偏偏他又不敢拿着这些所谓的证据去找德妃对质,为了不让德妃和乌拉那拉家的算计得逞,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弘晖这唯一、健康的儿子。
从今往后,弘晖的地位,将截然不同。
而她,乌拉那拉·宜修,也将不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舍弃的侧福晋。她会是未来帝王唯一健康子嗣的母亲。
这盘棋,在她被迫离开王府的那一刻,就已经悄然开始了。
作为一个灵魂来自现代的人,宜修很清楚自己的短板。
她并不精通那些弯弯绕绕的宅斗心术,原主留给她的记忆里,也大多是隐忍、委屈和最终失败的经验。
既然不擅长,那就不去硬碰硬。她选择从源头解决问题,让胤禛不能再有别的孩子。
他但凡还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存有野心,不想让自己辛苦筹谋半生,最终为他人做嫁衣裳。
那么,不用她宜修出手,胤禛自己就会把弘晖这唯一的苗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
接下来的发展,果如宜修所料。
胤禛在查清后,虽然恨不能立刻将柔则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但他更知道此事绝不能声张。
他身体受损、子嗣艰难的消息一旦传出,莫说夺嫡,他立刻就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于是,胤禛做出了最冷酷也最符合利益的决定。
他对外依旧维持着深情的假象,宣称嫡福晋产后体弱,伤心过度,需长期静养,不见外人。
王府依旧按嫡福晋的份例往正院送东西,只是能进去的,只有他绝对信任的人。
实则,他将柔则囚禁在正院一个偏僻的厢房里,派了两个沉默寡言、力气极大的粗壮婆子照顾,饮食用药皆由高无庸的人亲自经手,彻底与外界隔绝。
他要留着她的命,让她在绝望中慢慢煎熬,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所在意的一切,容貌、家族、尊荣、爱情一点点失去,却求死不能。
同时,他也要用这副情深义重、不离不弃的表象,来掩盖王府真正的丑闻和自身的隐疾。
暗地里,他吩咐高无庸,动用粘杆处潜伏在宫外的人手,精心策划,让远在乌拉那拉府的觉罗氏及其丈夫,在半个月内先后病故。
觉罗氏是感染时疫,暴病而亡,乌拉那拉家的男主人费扬古悲痛过度,意外坠马。
做得干净利落,所有痕迹都被抹去,无人能查出与雍亲王府的直接关联。
乌拉那拉家的顶梁柱就此崩塌,势力大不如前。
同时,胤禛以圆明园需要加强护卫为由,将园子里里外外的侍卫、仆役换了个遍,全部换成了他的亲信,其中不少是粘杆处的好手。
原来的管事太监被寻了个由头调去了庄子上,接替的正是高无庸。
相比于常在身边伺候、脸熟的苏培盛,高无庸更低调,更善于隐藏在暗处统筹布局,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粘杆处也归他直接管辖。
胤禛对他的信任,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甚至超过了明面上的苏培盛。
高无庸到来后,园子里的规矩立刻严明起来,仆役们行动井然有序,眼神警惕,但对宜修和弘晖的供应,却提升到了超乎规格的程度。
每日的膳食精致多样,时令水果、珍贵补品源源不断。
衣裳料子都是最新的江南贡缎,弘晖的玩具、书本更是精心挑选。
护卫更是密不透风,弘晖无论走到哪里,至少有两个眼神锐利的太监在不远处跟着。
晚上值夜的护卫增加了两倍,整个园子如同铁桶一般。
胤禛自己,则在一次看似寻常的进宫请安时,在康熙面前偶然旧疾复发,呕出血来。
在康熙惊怒的追问下,他不得已吐露了部分真相。
暗示自己身体受损、子嗣艰难,皆因德妃娘娘关爱过度送来的各种补药香料,以及乌拉那拉家送来的贤德福晋所致。
他没有直接指控,但那苍白的面色,欲言又止的悲愤和绝望。
以及高无庸适时查获并呈上的一些证据,包括宜修伪造的那些信,足以在康熙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康熙看着这个一向冷峻坚毅、从不示弱的儿子如此脆弱地跪在自己面前,再想到德妃的偏心和她家族如此胆大包天、算计皇家子嗣,龙颜震怒。
他本就对德妃的包衣出身和偶尔流露的小家子气有所不满,此刻更是失望透顶。
联想到胤禛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可能对太子的储君之位构成任何威胁。
康熙心中那份被权力掩盖的父爱和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夹杂着对胤禛遭遇的深深愧疚。
不久,一道震惊朝野内宫的旨意下达,雍亲王胤禛,玉碟修改,记于已故孝懿仁皇后名下,从此与永和宫德妃乌雅氏,再无任何关系。
这道旨意,如同一道惊雷,劈得德妃措手不及。
也彻底断了德妃以生母身份拿捏胤禛、甚至将来妄图干涉朝纲的可能。
永和宫自此门庭冷落,德妃称病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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