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村的冬末,寒风吹过田埂,却吹不散民俗馆里的暖意。红灯笼挂满了木檐,浅蓝的丝带缠绕着小远的桃树,树上缀满了星星形状的灯笼,是孩子们亲手糊的 —— 今晚是 “玩偶里的海” 年度 “勇气之夜”,要聚齐新老受助者、志愿者和村民,用一场跨时空的约定,为第六卷画上圆满的句点。
顾沉舟站在民俗馆门口,整理着身上的 “清沅的海” 志愿者马甲,马甲袖口绣着小小的麦秆船图案。三年来,他的鬓角添了几缕白发,眼神却愈发温润,像被海浪打磨过的贝壳。“顾叔叔,诺诺来啦!” 熟悉的喊声传来,乐乐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跑过来,正是三年前那个怕复查的诺诺,如今他已经上小学,脸上挂着爽朗的笑,手里抱着一只略显陈旧的 “清沅的海” 玩偶。
“顾叔叔好!” 诺诺举起玩偶,肚皮上的星光虽有些磨损,却依旧明亮,“我康复啦!这次来当小志愿者,帮着带新来的小朋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新编的麦秆船,船身画着三色海浪,“这是我编的‘传承号’,要送给今晚最勇敢的小朋友。”
顾沉舟接过麦秆船,指尖触到孩子温热的小手,心里满是感慨。当年那个需要被守护的小男孩,如今也成了勇气的传递者 —— 这正是 “玩偶里的海” 最动人的模样:被照亮的人,终会成为光源。
民俗馆里早已热闹非凡。张妈和王大叔在角落煮着汤圆,芝麻馅的香气混着桂花蜜的甜,飘满整个屋子;林晓星坐着 “清沅的海” 专柜旁,左手不停织着新的玩偶,身边围满了织偶志愿者,她们织好的玩偶堆成了小山,每一只都绣着 “海是亮的”;小宇和朵朵正带着新来的孩子们,在 “勇气强” 上贴自己的心愿便签,墙上密密麻麻的便签,像一片星星点点的星海。
“勇气之夜” 正式开始,顾沉舟走上临时搭的小舞台,手里捧着那本厚厚的 “勇气故事册”:“今晚,我们要听三个故事 —— 一个关于约定,一个关于传承,一个关于永恒。”
他翻开第一页,是小远画的迷你海浪画,背面 “姐,我不怕黑了,海是亮的” 字迹清晰:“这是小远的故事,一个怕黑的小男孩,在姐姐的鼓励下,把勇气藏进画里;这也是清沅的故事,一个对抗病痛的姑娘,把希望融进‘看海’的约定里。”
翻到中间一页,是乐乐、朵朵、浩浩的照片,还有诺诺的康复证明:“这是传承的故事。三年前,他们带着忐忑来到苏家村,被‘玩偶里的海’温暖;三年后,他们带着勇气回来,把这份温暖传给更多人。截至今天,‘小远基金’已资助一百八十余名困境儿童,有一百二十人完全康复,三十余人加入志愿者队伍 —— 这就是善意的力量,像海浪一样,生生不息。”
最后一页,是所有志愿者和受助孩子的合影,背景是苏家村的麦田与大海:“这是永恒的故事。‘玩偶里的海’从来不是某个人的名字,不是某只玩偶,不是某只麦秆船 —— 它是苏清沅的温柔,是小远的纯粹,是林晓星左手织偶的坚持,是张妈一碗热粥的暖意,是每一个孩子眼里的星光,是每一份跨越距离的善意。”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林晓星走上台,手里拿着一只特别的玩偶 —— 浅蓝的身体,肚皮上绣着小远的海浪画、苏清沅的便签、乐乐的星光布,还有无数个孩子的小脚印,“这只‘星海玩偶’,是所有志愿者一起织的,代表着‘玩偶里的海’的所有意义。我们会把它捐给国家儿童博物馆,让更多人知道,在苏家村,有一片永不干涸的‘海’,藏着对抗黑暗的勇气。”
活动的最后,所有人捧着自己的麦秆船,来到民俗馆后院的空地上。顾沉舟点燃了第一盏孔明灯,灯面上印着 “海是亮的” 四个大字,是苏清沅的笔迹复刻。“把心愿写在灯上,让星光带着它,漂向远方!” 他喊道。
孩子们踮着脚,在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诺诺写 “愿所有小朋友都不怕打针”,乐乐写 “愿玩偶里的海永远明亮”,朵朵写 “愿传承永不停止”。林晓星用左手写下 “清沅,小远,我们做到了”,顾沉舟则写下 “救赎无终,善意永存”。
十几盏孔明灯缓缓升起,带着无数人的心愿,飘向夜空,与天上的星星融为一体,像一片坠落人间的星海。孩子们欢呼着,奔跑着,手里的麦秆船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村民们站在一起,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志愿者们互相拥抱,眼里闪着感动的泪光。
顾沉舟站在桃树下,看着漫天的孔明灯,突然觉得苏清沅和小远就站在身边 —— 在孔明灯的光里,在孩子们的笑声里,在志愿者的坚守里,在苏家村的每一寸土地里。他想起十年前出狱时的茫然,想起第一次熬荠菜粥的紧张,想起在海边放船时的释然,想起每一个孩子康复后的笑容…… 所有的遗憾,都化作了滋养善意的养分;所有的忏悔,都变成了守护他人的勇气。
风里带着春天的气息,桃树的枝桠上,已经冒出了小小的花苞。张妈走过来,递给他一碗热汤圆:“沉舟,尝尝,甜甜蜜蜜的,日子就该这样。” 王大叔也走过来说:“明年,咱们把‘勇气手工课’开到更多地方去,让‘玩偶里的海’漂到更远的地方。”
顾沉舟接过汤圆,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全身。他抬头看向夜空,孔明灯还在缓缓上升,像一颗颗跳动的心脏,照亮了苏家村的夜,也照亮了无数人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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