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缝里的腐风卷着松针味撞过来时,温明玉正蹲在地上捡声波仪的铜导线。她指尖刚碰到剥落的绝缘皮,就听见雷鸣的低喝:“明玉,低头!”
下一秒,黑褐色的血藤像被激怒的蟒蛇从石缝里窜出,速度快得带起腥风。最粗的那根藤直接缠上三步外的悬棺,倒刺扎进柏木棺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不过是眨眼功夫,原本散落在悬棺群东北角的五十具棺椁全被裹成了直径五米的球形茧,藤蔓拧成麻花状的框架,表面泛着湿滑的油光,像某种远古生物的内脏。
“我去……这是藤编的牢笼?”雷鸣攥着军工铲的手背上暴起青筋,铲刃刚劈在缠向自己的藤条上,立刻溅起一片黑褐色黏液。那黏液落在他的战术服裤腿,瞬间烧出个指甲盖大的焦洞,“比部队训练用的电网还缠手!腐蚀性这么邪乎?”
温明玉已经退到悬棺旁,背靠冰冷的青铜棺钉站定。她的浅灰色冲锋衣下摆被藤刺勾破,露出的脚踝泛着红痕:“不是普通血藤——你看藤径,比之前遇到的粗近一倍,倒刺更长,而且……”她蹲下来,用指尖蘸了点地上的腐蚀坑,“黏液里有几丁质酶和草酸,正在分解岩石中的碳酸钙。”
闻人瑨的喊叫声从三米外炸过来:“你们俩死没死?我试过分金尺劈外围藤,跟砍紫檀瘤疤似的,纹丝不动!”他握着嵌金的分金尺,尺端金光劈在一根细藤上,只砍出条白印。粗藤裹着他的手腕晃了晃,他赶紧往后跳,“这玩意儿比古玩店老板压箱底的玉料还金贵!砍一下都肉疼!”
“先破共振!”温明玉抬头盯着头顶的青铜棺钉——那些钉子刻着模糊的巴蜀图语,有的被藤蔓覆盖,有的还露着尖,“雷鸣,用你的铲刮棺钉,我要测频率。”
“刮棺钉?”雷鸣愣了愣,随即把军工铲往地上一插,握住铲柄末端贴在最边上的棺钉上,“这样?”
“铛——”金属摩擦的声音刺得人耳尖发疼。温明玉立刻把拾音器贴在棺钉上,耳机里传来尖锐的波形峰:“900赫兹!藤蔓在共振!它们在自适应环境!”
话音未落,缠在囚笼上的藤蔓突然“滋滋”痉挛,倒刺缩回半寸,球形茧居然停住了收缩。雷鸣眼睛一亮:“有用?”
“别乐。”温明玉的额头渗出细汗,她盯着手表上的频率监测仪——数字正缓缓爬向920,“它们在调整频率……要跟上了。”
雷鸣骂了句娘,攥紧铲柄加快摩擦:“跟部队的智能靶场似的,刚摸清套路就换弹种!我这胳膊都快刮出火星子了!”军工铲的缺口蹭在棺钉上,溅起火星,把频率顶到了950赫兹。藤蔓再次痉挛,退到囚笼边缘,暂时锁死了收缩。
“呼……缓了口气。”温明玉抹了把汗,却发现手指被导线划了道口子,血珠滴在拾音器上,“零件比实验室的备用件还难凑……不过没事,我知道怎么改简易干扰器了。”她把拾音器和电池用导线缠在膝盖的硬纸板上,胶布贴得歪歪扭扭,“等下你按顺序刮棺钉,我用这个持续输出频率。”
“顺序?”雷鸣的呼吸还没匀,“怎么排?”
温明玉指着头顶的八颗青铜棺钉——它们呈标准圆形排列,间距误差不超过半厘米:“八卦阵。乾西北、坤西南、震东、巽东南、坎北、离南、艮东北、兑西,按这个顺序刮,能叠加共振波。藤蔓的自适应系统跟不上复合频率,能撑更久。”
“八卦?我大学辅修过考古……”雷鸣皱着眉回忆,手指在棺钉上比画,“乾是左上角那颗?对,应该是这样!”他举起铲柄,按顺序敲击起来:“乾——坤——震——巽——”
“铛铛铛”的声音连成串,像寺庙里的撞钟声。温明玉盯着监测仪,频率稳稳停在950赫兹,藤蔓果然没再动:“对!保持节奏,别乱!”
闻人瑨在外面急得直搓手:“需要帮忙不?我这儿有备用登山镐!或者……”他捡起地上的导线想扔进去,却被一根突然伸过来的细藤缠住手腕,“我去!这藤还会防外援!比潘家园卖假古董的还会绕弯子!”他赶紧拽导线,细藤却越缠越紧,最后“啪”地断成两截,“算了!你们先撑着!我盯着主根的位置!”
温明玉没工夫理他,她的目光锁在囚笼底部——那里的藤条明显更细,颜色偏浅,像刚从主根里钻出来的嫩枝:“雷鸣,看底部的藤。最细的那几根,是连接主根的营养脉络。劈断那里,能断能量供应。”
“行,我试试!”雷鸣放下铲柄,捡起军工铲踮起脚往底部刺。铲刃扎进藤条的瞬间,他皱起眉:“比上面韧多了……像泡过药水的麻绳!”他咬着牙用力,军工铲终于划开一道口子,黑色汁液喷出来,溅在他的手套上,“有戏!再深点!”
闻人瑨的喊叫声又传来:“装置能撑多久?我快把外围藤劈成秃子了!”
温明玉看了眼膝盖上的干扰器——电池灯已经闪红:“十分钟!最多十分钟!雷鸣,加快!”
雷鸣的虎口震得发麻,军工铲的缺口又深了几分:“快了……就差一点!”
就在这时,囚笼上方的受损无人机突然“嗡”地动了。它的红光从微弱变亮,镜头对准雷鸣的铲柄,像在干扰信号。温明玉抬头,看见螺旋桨转得更快,投下一片细碎阴影:“它在搞事情!闻人瑨,快让它停下!”
“我试过了!遥控器被锁死!九幽会肯定在远程操控!”闻人瑨的声音带着急,“你们先动手!我掩护!”
雷鸣咬咬牙,猛地把铲往下压——藤条终于裂开半尺长的口子。温明玉立刻启动干扰器,拾音器的声音放大,刺耳的950赫兹波形冲进藤蔓脉络:“劈断它!”
雷鸣的铲刃顺着口子撬,藤条“咔”地断开。就在这时,整个囚笼突然震动,底部的藤蔓迅速收缩,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隐约可见红色根须,像血管般跳动。
“主根!”两人同时喊出声。
闻人瑨的分金尺已经劈断最后一根外围藤,他扑过来拽住温明玉的手腕:“快出来!我拉你们!”
雷鸣攥着铲跟着往外爬。就在他们即将钻出囚笼的瞬间,无人机螺旋桨突然停了,红光熄灭,直直坠下去。温明玉回头,看见囚笼里的藤蔓又开始蠕动,底部根须往回收,像在重新编织牢笼。
“走!”闻人瑨拽着两人往岩壁缝隙钻。藤蔓倒刺擦过后背,带出一道道血痕。直到躲进缝隙,温明玉才敢喘气,她晃了晃干扰器:“刚才的调试费……你们得AA啊。”
雷鸣抹了把脸上的黏液,苦笑:“行,算我欠你的。下次再遇这玩意儿,我宁可去挖战壕,也不碰悬棺。”
闻人瑨捂着渗血的伤口,盯着远处的囚笼:“你们没发现?那根主根……在往玉珏光带的方向爬。”他顿了顿,“九幽会的人,肯定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温明玉望着囚笼里逐渐恢复活力的藤蔓,指尖摩挲着干扰器的导线:“怕什么?我们已经摸透了它的频率,也找到了主根位置。”她抬头看向闻人瑨,“接下来,该我们反将一军了。”
风从岩壁缝隙灌进来,带着血藤的腥气。远处,受损无人机的残骸躺在地上,红光彻底熄灭。悬棺群东北角的球形囚笼里,藤蔓重新缠绕,像只蛰伏的巨兽,等着下一个猎物。
而缝隙深处,温明玉的指尖还沾着黏液,她盯着干扰器上闪烁的绿灯,轻声说:“下一步,找主根的节点。”
雷鸣揉着手腕,接过她手里的导线:“行,我帮你削零件。”
闻人瑨则掏出止血粉撒在伤口上,疼得咧嘴:“你们俩倒会苦中作乐……不过,这囚笼要是能拆了卖废铁,估计能抵我半年的工钱。”
三人相视一笑,岩壁后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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