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尔科技在派出的第二波杂牌小队也石沉大海后,仿佛一只被敲痛了爪子的野兽,暂时缩回了阴影之中,陷入了不祥的沉寂。夜之城的暗流并未因此平息,反而在各方势力的搅动下愈发汹涌。
荒坂美智子入住赖宣提供的绀碧大厦顶层套房后,根据奥特无处不在的监控反馈,那里几乎成了新美国在夜之城的临时使馆,各色面孔频繁进出,显然正在密谋着什么。
荒坂公司则与夜氏集团联手,对城内残余的生物科技势力进行着最后的清剿,像两只默契的鬣狗分享着猎物。其他公司也心照不宣,趁着生物科技这头巨鲸搁浅,疯狂吞噬着其留下的庞大遗产。
而天堂公司的目光,则投向了城墙之外那片更为混乱的土地——废土。
随着夜之城内部帮派被大规模肃清,许多无处可去又不愿金盆洗手的亡命之徒,如同被驱赶的蝗虫,纷纷涌向了废土,使得本就臭名昭着的“乱刀会”实力急剧膨胀。
这些家伙毫无底线,在城里可能只是个唯唯诺诺的小贩,一旦出城,套上头套就能化身心狠手辣的清道夫。周游决心下一步就要清理掉这些依附在文明边缘的吸血鬼,但这需要额外的人手和强大的武装力量。
于是,这次祈祷的目标变得清晰而具体。
【希望是集合了采矿、制造、并且能够提升战斗力的装备,而且一定要有普及性。】
在周游的心愿清单里,最理想的目标莫过于红色警戒2中的基地车。那曾是他童年最痴迷的游戏,虽然具体的科技树早已模糊,但他确信,年少时的自己绝对曾对着屏幕许下过“要是能真有这东西该多好”的愿望……吧?
这次的祈祷观礼,除了核心的奈特智和百灵鸟,周游还特意邀请了荒坂赖宣与荒坂华子。向认可的盟友适度展示肌肉,也是巩固联盟、增强信心的必要一环。
地点依旧选在天堂公司经营得铁桶一般的太平洲海岸线。然而,就在祈祷仪式开始前几分钟,一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额……”周游看着眼前这位——暂且称之为女孩的存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今天她幻化的形象确实是个年轻女孩。
“大家好,我来介绍一下。”周游走到这个穿着相当时髦、带着几分摇滚不羁气质的女孩身边,向面露疑惑的众人说道,“这位是与我上司珈百璃同级别的领导,目前依然是上帝承认的现世王者,世界上最闪耀的启明星——晨星·路西法。”
即便以荒坂赖宣的城府,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也忍不住倒退了半步,瞳孔微缩。荒坂华子更是掩住了嘴,脸上写满了震惊。
一向活泼跳脱的奈特智此刻乖巧得像个小学生,低着头不敢直视。百灵鸟也收敛了所有气息,变得异常文静。
周游无奈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只得转向路西法,试探性地问道:“路西法大人,您要说点什么吗?”
路西法闻言,才将一直眺望海面的视线收了回来。她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仅仅是这样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一股难以言喻的、纯粹而古老的邪恶气息便扑面而来,让赖宣等人瞬间脊背发凉,仿佛嗅到了硫磺的灼热,甚至产生了自己正置身地狱烈焰中的幻觉。
“小天使,你挑选的人很有趣。”她的声音带着某种慵懒的磁性,却字字敲打在人心最脆弱的地方。
“被恶龙之血侵染的勇者。”她的目光在赖宣身上停留一瞬。
“被洗脑而不自知的公主。”视线掠过华子。
“被强行赋予了愿望的智者。”奈特智把头埋得更低。
“以及向往着自由,为此不惜一切手段的弱者,哦,现在还是个异教徒吗?”最后,她看向百灵鸟,语气带着玩味。
“你想靠这些人来拯救世界吗?”路西法露出了一个堪称恶劣的笑容,“要我说,这些人的命运在话本里,可都是那种会在关键时刻背刺或拖后腿的角色。你真的不打算换一批吗?”
“路西法大人,您也说了,那是在其他话本里。”周游定了定神,回应道,“在这里,我愿意给予我选中的每一个人一次信任的机会。”
“哦?”路西法颇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周游几眼,随即又像是被海平面之外的什么东西吸引,重新转过头去,“你既然做出了决定,别后悔就好。毕竟,你是珈百璃麾下的,而不是我的。”
见路西法不再搭理自己,周游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地凑上去。他刚走开两步,奈特智就急忙窜过来,把他拉到一边。
“我勒个去,我勒个去!”奈特智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那个女人,她就是地狱之主路西法?她今天就长这样?我这算是不知死活地见过地狱之王了?”
今天的路西法,外表看起来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头紫黑色的短发显得利落不羁,身上是街头常见的无袖衫和破洞牛仔裤,身材平平,配合那潇洒不驯的站姿,倒有几分像清秀的男孩子。
在奇装异服遍地的夜之城,这身打扮实在不算起眼。若非她刚才与周游对话时不经意间泄露的那一丝本质气息,任谁也无法将这个女孩与一切黑暗的源头、大恶魔撒旦联系起来。
“是的。”周游点了点头,“不过你也别想着记住她现在的样子,这估计只是她为了方便在世间行走而变化的形象之一。我第一次见她时,她也不是这个外貌。”
他见百灵鸟面色苍白,以为她是害怕,便安慰道:“不用担心,路西法大人其实挺好说话的。毕竟她名义上仍是天使,虽然是堕天使,但总比纯粹的恶魔要好沟通得多。”
“额,我想问问……”被路西法点名为异教徒的百灵鸟纠结地小声问道,“我平时没少咒骂上帝,这个……不会有什么事吧?”
在新美国文化背景下长大的百灵鸟,“该死的上帝”之类的脏话几乎是口头禅。
后来认识了周游,也因为周游完全没有传统天使的架子,让她几乎忘了这位盟友的神圣背景。此刻见到那位光是站着就仿佛凝聚了全世界黑暗的路西法,她是真的后悔了,万一上帝他老人家……小心眼呢?
“行了行了。”周游见赖宣和华子脸上也带着类似的忧虑,只好宽慰他们,“别这么担心,上帝他老人家……很大度的。与其担心被上帝亲自惩罚,不如担心你们说坏话时被他的狂热信徒听到,后者才是现实中更常见的危险来源。”
安慰完心神不宁的四人组,周游看了看时间。
“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就开始吧。”
随着周游的话音落下,其他四人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安,但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远离路西法的角落,宁可挤在一起,也不敢靠近那位堕天使半分。
周游摒除杂念,按照事先与奥特、奈特智商议好的具体要求,开始了新一轮的祈祷。
熟悉的圣光再次降临,温暖而纯粹,笼罩了在场所有人。也就在这时,一直眺望海面的路西法终于转回了头,仰首望向那道光柱。
圣光对她没有丝毫排斥,如同回归本源般,顺利融入她的身体,甚至让她也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属于家的温暖。
“有意思!”
路西法手掌骤然握紧,主动切断了与圣光的连接,拒绝了更多光芒的融入。
圣光缓缓消散,一个造型古朴、通体仿佛由某种温润玉石雕琢而成的盒子,出现在周游面前。
“额?”周游愣住了,这玩意儿的外观,和他祈祷时脑海里想的那些充满工业美学的钢铁巨兽、纳米洪流,有一毛钱关系吗?总不能里面放着的是一套矿镐、铁锤和扳手,让他亲自下场体验生活吧?
“周游,你说的大型机器呢?”荒坂赖宣也皱紧了眉头,看着地上那个更像艺术品的盒子,“我的大型运输车还在外面待命,准备搬运呢。”
“我也不知道。”周游摇了摇头,俯身抱起了那个盒子,入手温热细腻,质地奇异,“但祈祷得到的东西,理论上应该符合我设定的关键词。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吧。”
在众人好奇与审视的目光注视下,周游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玉石盒子。里面并非预想中的精密仪器或纳米机器人,而是一个……柔和的光球?旁边,依旧贴心地附上了一本薄薄的简易说明书。
周游拿起说明书,只见封面上写着:
【主神——儿童幻想版】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快速翻阅起来:
【完成儿童都能完成的任务,得到儿童都能获得的奖励】
【挖矿 — 耗费体力完成任务即可得到点数。】
【制造 — 花费点数即可兑换奖励。】
【提升战斗力 — 花费点数可免去锻炼时间,直接获得锻炼后的效果。】
【普及性 — 儿童都能完成的任务,还不够普及吗?】
周游拿着说明书,看着盒子里那个安静悬浮的光球,一时语塞,内心仿佛有无数槽点奔涌而过。
不是,哥们儿。
这给我干哪来了?这画风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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