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炎还来不及答话,谷风已然从里面迎了上来,“江师叔,您可算来了,侄儿在此恭候多时,大家都到齐了,就等您了。”江天远笑道:“你爹这东岳山庄真称得上是名山仙府,我要是能住在这种地方,给十个武林盟主都不换。”
谷风自一来眼睛就不离开江月,他们两家虽也算得上世交,但也只是儿时见过。那时江月还是个六七岁整日和一帮同门师兄弟争胜打闹的假小子,这一晃也有快十年没见过了,要不然来时路上谷风也不会认不出来。今日江月换回女装,谷风一见之下顿时心动,不想女大十八变,昔日的野丫头竟出落的如花一般,比起范清华来似也不逊色。
闻听江天远如此说,谷风躬身道:“江师叔若是喜欢,只管把这里当家就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江天远呵呵笑道:“贤侄当真是有几分令尊武孟尝的豪爽,他日我真赖到这里来,你们莫要嫌烦才好。”谷风看了看江月,道:“咱们自家人,江师叔说这话就见外了,小侄正苦于没机会跟您好好请教,如蒙您不弃,纡尊屈就,小侄和家父都倍感荣幸呢。”
江月也是冰雪聪明,岂听不出他话外之音?早听说这谷家公子是个拈花惹草的主,今日一见可见不虚了,别过头去不愿理他。
谷雨痛失好友本就心绪不佳,一路上又因父兄弃自己先走而郁郁不欢,这时哥哥来到,不知关怀自己这个亲妹妹一下也就罢了,可他明知他们去安葬小玲子了,竟然也一句话不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顾盯着江月。她替小玲子心凉不已,愈发见不得哥哥这副样子,漠然说了句:“你们先说着,我先回去了。”
徐炎这才发觉自一进门,自顾与江天远父女叙话,有些冷落了她,心中歉然,想要叫住她,但谷雨头也不回已转入内堂去了。
江月问道:“爹,这位姑娘想必就是谷师伯最小的千金,叫谷雨的吧。”江天远道:“就是她。”江月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记得我们小时候见过的,那时她矮我半截身子,话也不怎么会说,现在都跟我差不多高了。唉,都怪我只顾依着性子说个没完,还没跟她说上句话呢。”徐炎道:“这都怨我,一开始我就该给你们介绍的。”江月道:“你哪里错了,你跟她才多久的交情,有人跟她骨肉兄妹,不也是跟没看见似的吗?”说话时眼角看着谷风。
谷风也不以为忤,强笑道:“她从小不苟言笑,不敢见生人,就是说她也跟你说不上几句的。江师叔,晚辈引你到客房先安顿下吧。”江月道:“对了,四位师叔早已等了你一天了,着急着呢,咱快去吧。”又对谷风道:“谷兄,我认得路,你又要帮着谷师伯招待宾客,又得照顾妹子,带路的小事就不麻烦你了。”转头又对徐炎说道:“你师兄师姐他们住的地方和我们顺路,一起走吧,我带你去。”
谷风讨了个没趣,江天远道:“难得谷兄为我安排得这么周到,只是我四位师弟还有师门要事等着我商量,多有不便,贤侄的好意江某也只好心领了。要不,贤侄就帮忙送徐师侄去歇处如何?”谷风本已怏怏不乐,让他去送徐炎他哪里肯,道:“既是顺路,东岳山庄也就这么大,就劳烦徐兄自己前往吧,我还要帮家父布置明日的寿宴,失陪了。”说罢,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江天远对谷家那个下人说道:“一路劳烦你了,接下来我们自己去就行了。”那下人告辞而去。江月引着他和徐炎转过几条回廊,穿过两重院落,来到一座小园前。徐炎见这里绿竹掩映,山石叠翠,小桥流水环绕着三间明轩,显然是招待尊贵客人的上房。
江月道:“这地方给舞文弄墨的读书人住才合适,我可真住不惯。”徐炎见他们到了,说道:“江姑娘,你告诉我师兄师姐住的地方怎么走,我自己去就行了。”江月还未答话,忽听一人哈哈一笑,从屋中跃出,道:“你这野丫头自然是住不惯,可不管别人了吗?”他说话时人还在屋内,话音刚落已然来到三人面前,身法飘逸至极,真如一叶随风飘然而落,徐炎看的忍不住心中暗暗喝彩。
江月噘嘴嗔道:“小师叔,别以为我爹在我就怕你,你再没大没小,看我以后还睬不睬你。”那人正是张书华,只见他笑道:“我哪里敢惹你,只是人家知道师兄风流名士,儒雅多才,比不得寻常江湖莽夫,住这等清幽之地怡情养性再适合不过了。”
江月道:“呸!他是风流名士,我就是那野丫头了是吧?你明着夸我爹爹,其实分明是绕着弯夸你自己,好不知羞。”说完,竟朝他吐了吐舌头,还做了个刮脸的手势,名为师侄辈,简直如同孩提玩伴一样。
江天远斥道:“月儿,怎么跟师叔说话呢,越来越没规矩了。”
江月噘着嘴不肯服软。张书华笑道:“罢了,我们都习惯了,现在她要一天不跟我拌句嘴,我还觉得少点什么呢。”江天远苦笑着摇摇头,指着张书华对徐炎道:“这是我小师弟,昨日你们见过的。”张书华道:“是徐兄吧,咱们可算是一见如故了,你昨日一马当先勇冠三军的事,月儿足足跟我说了好几遍,愚兄也是佩服得很啊。”
江月急道:“你再胡说,哪个跟你说了好几遍?”张书华见她受窘,仿佛赢了一场高手对决,乐得只是笑个不停。
徐炎忙道:“这怎么敢当,我和江姑娘是一辈的,您是他师叔,论辈分我也该称您师叔才是。”张书华道:“你们是你们,咱们是咱们,江湖儿女拘泥那么多繁文缛节做什么。我大不了你几岁,就兄弟相称就好,除非你看不上我这个当哥的?”徐炎慌道:“那怎么会,张兄年少英杰,正是小弟的榜样,小弟想结交都来不及呢。”张书华道:“这就是了。”
江天远道:“我这师弟原是个读书人出身,十五岁年纪就中了举人呢。后来不知怎么想的弃文习武,拜到天南派门下,却原来也是个习武奇才。短短十余年功夫,已经不在我之下了。你们年纪相仿,日后可以多向他请教。”徐炎连连称是。
张书华笑道:“师兄你成心笑话我呢,谁不知道你是武林中百年不遇的奇才,我这两下子,这辈子也别想赶上你。”徐炎道:“张兄过谦了,依我看你无论武功学识,还有风神气度,样样都有江大侠的风范,说你是江大侠年轻的时候也有人信。假以时日,纵然不能超越江大侠,也必能取得江大侠今日的成就。”张书华笑道:“徐兄也这么说,更叫我无地自容了。”
江月道:“呦,瞧你平日老实憨厚的样子,没想到溜须拍马的功夫也不差嘛,都快赶上那位谷少爷了。看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也不怕人笑话。”
江天远先是轻声斥道:“放肆!”又对徐炎笑道:“我这师弟确是处处像我,但就是性情不像我。我这人沉稳古板,成不了什么事,他却志存高远胆气雄壮,凡事敢想敢干敢做敢当。这个反倒你与他挺像,日后江湖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啊。”
徐炎刚想再自谦一句,明轩中又走出三人,躬身齐声道:“二师兄,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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