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愔没有立刻莽撞地去寻找下地狱的方法。他意识到,在这个规则至上的鬼地方,莽夫寸步难行,但“漏洞专家”或许能如鱼得水。他决定先利用好手头的100分初始积分和“虎哥”这个身份,在这里站稳脚跟,甚至……捞点好处。
第一站:“平等医疗小屋”
顾愔首先找到了皮克斯提到的那个地方。小屋外面排着长队,各种童话人物都有,个个脸上都带着点焦躁又不得不保持政治正确微笑的表情。
轮到顾愔时,里面的治疗师(一位看起来疲惫不堪的仙女教母)头也不抬:“姓名?症状?有无预约?是否需要提供非性别化称谓服务?”
顾愔将身份卡片递过去,然后开始了他的表演:
“教母您好。我的名字是虎哥,但请注意,这是在我的性别认知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以及自我认同抗争多重因素下选择的称谓,请您在称呼时保持情感中立但立场支持的态度。”
仙女教母敲键盘的手停住了,抬起了头。
顾愔继续:“我的症状是:跨维度穿梭后遗症引发的能量紊乱、轻度焦虑(因不确定我的存在是否占据了原住民的生存空间)、以及潜在的文化适应障碍。我没有预约,因为我作为新入境者,理论上应享有《弱势群体优先医疗救助条例》中规定的绿色通道权益。另外,我暂时不需要非性别化称谓,因为这与我目前以男性外貌进行性别表达抗争的策略相悖,但感谢您的提供,这体现了医疗系统的包容性。”
仙女教母张了张嘴,愣是没找到可以打断或质疑的点,甚至觉得对方说得比自己还熟练。她憋了半天,只好说:“……好的,虎哥先生……女士……呃……同志?您的情况确实……复杂。根据条例,您可以跳过排队进行基础检查,但高级治疗仍需积分。”
一次简单的对话,顾愔就成功插队并获得了免费基础检查,还给自己叠了一堆“受保护buff”。
第二站:“森林居民代表大会”
顾愔打听到森林里正为“是否允许大灰狼申请‘林地幼儿园保育员’职位”吵得不可开交。支持派(主要是进步派小动物)和反对派(主要是传统派羊和小猪)在露天会场争论不休。
反对派:“这是对幼儿安全的极大威胁!历史上他有不良记录!(指小红帽事件)”
支持派:“我们不能因为过去的行为就永久否定一个人……狼?就业权!他已经完成了‘肉食动物情绪管理课程’并获得证书!我们需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双方僵持不下。
顾愔默默走到了会场中央,拿起了公用麦克风(立刻有人喊:“麦克风使用权需要轮流申请!”)。
顾愔清了清嗓子,用沉痛的语气开口:
“家人们,谁懂啊?各位同胞,在讨论这位狼先生的就业问题前,我们是否忽略了一个更根本的、涉及所有在场者权益的问题?”
会场安静了一下。
顾愔:“这个露天会场,是否有为光敏性癫痫患者、紫外线过敏者、以及患有社交焦虑症无法承受密集人群注视的居民提供足够的替代性参与方案?比如线上会议接入、 遮阳座位、或者允许佩戴面具?我们在此激烈辩论个别群体的就业公平,却可能正在集体无意识地侵害其他弱势群体的合理便利权!这是否是一种更大的不公?”
全场鸦雀无声。支持派和反对派都懵了,因为他们谁也没考虑过这个角度!
大会主席(一只猫头鹰)推了推眼镜,紧张地翻看手册:“呃……这位虎哥代表提出的程序问题……有效。我们现在必须优先讨论会场无障碍设施问题。狼先生的议题……延后。”
顾愔成功搅黄了会议,同时给自己贴上了“关心无障碍设施先锋”的标签,收获了一小撮特殊需求群体的好感,积分小涨10分。
散会后,一只兔子悄悄凑近顾愔,低声说:“嘿,虎哥,干得漂亮!那帮家伙能吵一整天!对了,你知道为什么小红帽最近不来看她外婆了吗?”
顾愔:“为什么?”
兔子:“因为外婆家那片森林被划为‘大灰狼历史敏感地’,小红帽进去需要签署《风险知情同意书》并接受‘反受害者有罪论’教育满20小时,她嫌麻烦,改视频通话了。”
顾愔:“……”
第三站:获取资源
顾愔发现积分很难赚。他决定主动出击。他找到了那只被贝儿训斥的野兽。
野兽正对着《反骚扰指南》发愁,毛都揪掉了几撮。
顾愔走过去,叹了口气:“唉,理解你的痛苦。明明是浪漫,却被规则束缚。”
野兽像找到了知音:“是啊!虎哥先生!你说怎么办?”
顾愔:“你的问题在于,表达方式过于‘传统’,缺乏‘政治正确’的包装。你想送花?不能简单送。你要先申请一个‘基于友情的非浪漫赠予许可’,附上《花卉来源 ethical sourcing 证明》,确保玫瑰不是血汗农场采摘的。赠送时,必须佩戴‘我正在尝试建立健康社交关系’的绶带,并全程录音,证明你口齿清晰、多次询问‘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份代表友谊的植物性礼物’。”
野兽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么复杂?”
顾愔拍拍它(确保先问了“我可以拍拍你表示鼓励吗?”):“这就是新时代的浪漫。我可以帮你起草文件,收费……20积分。”
野兽感激涕零地付了积分。
接着,顾愔又找到白雪公主。
“公主殿下,听说您正在和七位……同事进行劳资谈判?”
白雪公主一脸疲惫:“是啊,他们要求太多了……”
顾愔:“您需要的是引入‘第三方公正调解’。而我,作为一位跨维度、无利益关联、且自身携带多重弱势身份标签的个体,正是最‘政治正确’的调解人选。我可以帮您设计一套既能满足他们部分诉求、又能维护您核心利益(比如‘被亲吻’的独家经营权)的方案。收费30积分。保证流程符合所有《公平谈判条例》。”
白雪公主仿佛看到了救星。
几天下来,顾愔靠着精准踩点各种规则漏洞和充当“政治正确掮客”,积分不降反升,还积累了小小名气,甚至有人开始称呼他为“规则大师。”
但他始终没忘记正事。他利用积分和换取来的情报,终于在一个号称“全知但不保证正确”的魔法图书馆(内部规定:任何断言性陈述都必须附带至少三种相反观点的参考文献)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丝线索:
想要稳定地打开通往下层位面的通道,需要一种极其特殊、蕴含强大混沌能量的媒介。而这种媒介,据说只有在主位面最混乱、最矛盾、最“政治不正确”却又不得不被“正确”规则所束缚的地方才可能找到——
那就是:“被诅咒”物品处理中心。
那里堆满了因为各种“不正确”原因被禁止使用、但又因为“保护文化遗产”或“避免歧视某种诅咒形式”而不能被销毁的魔法物品。是一个充满了怨念、矛盾和强大能量的地方。
那里,或许就有他需要的东西。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多存一些积分,多劳一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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