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混乱在玄甲铁骑冷酷高效的镇压下,迅速平息。夜幕笼罩下的宫阙,灯火通明,却不再有往日的笙歌曼舞,只有巡逻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的冰冷回响,宣告着权力已然更迭。
南宫陌并未在宣政殿过多停留。他将肃清残余、稳定宫禁的事务交给了最得力的副将,自己则带着一队亲卫,径直来到了皇帝日常批阅奏章、接见近臣的养心殿。
这里,或许能找到比金銮殿上更多、更隐秘的东西。
养心殿内陈设依旧奢华,紫檀木的龙案上,奏章堆积如山,一方上好的端砚翻倒在一旁,墨迹污了明黄色的绸缎,显露出主人离去时的仓皇与狼狈。南宫陌无视了这些,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猎鹰,扫过书架、多宝格、以及墙壁上那些可能存在的暗格。
“仔细搜。”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任何带有特殊标记、不同寻常的文书、信物,甚至是看似无用的杂物,全部整理出来。”
“是!”亲卫们领命,立刻开始有条不紊地搜寻。他们动作专业,轻拿轻放,避免破坏可能存在的线索。
南宫陌走到龙案后,坐了下来。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对他而言,并无多少吸引力,反而冰冷坚硬,远不如冥王府中,李晚晴为他铺设了软垫的那张普通座椅来得舒适。他闭上眼,面具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却隔绝不了脑海中翻腾的思绪。
南宫旭癫狂的话语、“烬尘”的再现、那神秘的荆棘鸟图腾……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他之前面对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一场针对他,或者说,针对整个羽国最高权力的阴谋,早已悄然布局,而他和南宫旭,都可能只是这盘棋上的棋子。
“殿下。”一名亲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亲卫双手捧着一个不起眼的、以特殊金属和机括密封的扁平盒子走了过来,“在龙案下方发现了一个暗格,内有此物。机括精巧,属下等不敢擅动。”
南宫陌睁开眼,接过盒子。盒子入手冰凉,非金非木,上面没有任何纹饰,只有几个细小的孔洞,显然需要特定的钥匙或方法才能开启。这种形制,绝非宫中之物,也非寻常江湖手段。
他指尖凝聚内力,仔细感知着盒子的结构,试图找到开启的契机。同时,对亲卫道:“将陈福带过来。”
很快,那位曾经权倾朝野、如今却如同烂泥般瘫软的掌印大太监被拖了进来。他闻到养心殿内熟悉的气息,看到端坐于龙案后的南宫陌,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只知道磕头求饶。
“陈福,”南宫陌的目光甚至没有离开手中的盒子,声音平淡却带着千钧重压,“认识此物吗?”
陈福抬起浑浊的泪眼,看到那盒子时,瞳孔猛地一缩,随即疯狂摇头:“不……不认识!奴才从未见过此物!”
“哦?”南宫陌指尖轻轻敲击着盒子,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你可知,‘烬尘’为何会出现在本王王府的密道之中?你又可知,陛下口中那‘遍布朝野、渗透江湖’的势力,究竟是何来历?”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重锤,砸在陈福脆弱的精神防线上。他浑身剧颤,尤其是听到“烬尘”二字时,脸上血色尽褪。
“奴才……奴才不知啊殿下!‘烬尘’……那东西早就没了啊!至于什么势力,陛下那是……那是吓糊涂了,胡言乱语!”陈福的声音尖利得刺耳,充满了欲盖弥彰的恐惧。
南宫陌终于抬起眼眸,那冰冷的视线落在陈福身上,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陈福,你是个聪明人。”南宫陌缓缓道,“你应该明白,对本王而言,让你开口的方法有很多种。有些,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盒子,如何打开?那印记,代表什么?‘烬尘’从何而来?说!”
最后一个“说”字,裹挟着磅礴的煞气与精神力,如同惊雷般在陈福脑海中炸响。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精神彻底崩溃。
“我说……我说……殿下饶命!”陈福瘫在地上,涕泪横流,“那盒子……需要……需要一种特殊的音律,以内力激发,才能打开……钥匙……钥匙在……在‘他们’手里……”
“他们是谁?”南宫陌追问。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陈福喘着粗气,眼神涣散,“他们……他们自称‘荆棘鸟’……联络时都戴着面具,声音也经过处理……奴才只是奉命……奉命在陛下和……和某些人之间传递消息……偶尔,按照他们的指示,在宫中行些方便……”
“荆棘鸟……”南宫陌默念着这个名字,与那图腾对应上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奴才不知……真的不知……他们行事极其隐秘,每次联络方式都不同……奴才只知道,他们能量很大,朝中……朝中似乎也有他们的人……这次京城叛乱,背后也有他们的影子,是他们怂恿了部分将领,并且……并且提供了京城布防的漏洞……”
陈福断断续续地交代着,信息支离破碎,却拼凑出一个庞大阴影的模糊轮廓。一个隐藏在幕后的组织,操纵皇帝,渗透朝堂,甚至可能引发了这场几乎颠覆羽国的叛乱!其图谋,绝对不小!
“那‘烬尘’呢?”南宫陌抓住最关键的一点。
“‘烬尘’……是……是几年前,他们通过奴才的手,交给当时为陛下调配‘霜烬’之毒的陈太医的……他们说……此物能确保万无一失……”陈福说完这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彻底昏死过去。
果然如此!
南宫陌握着盒子的手,指节微微泛白。当年的毒害,皇帝是主谋,但这“荆棘鸟”组织,却是提供了关键毒物、甚至可能推动了整个计划的帮凶,或者说,幕后黑手之一!
他们为何要处心积虑地除掉自己?仅仅是因为自己功高震主,威胁到了他们操控的皇权?还是有更深层的原因?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殿下,兵部尚书李大人、户部尚书张大人、吏部侍郎王大人等在殿外求见。”
这些老臣,终究是坐不住了。京城剧变,皇权更迭,他们需要知道新的风向,也需要向新的主宰者表明立场。
南宫陌看了一眼昏死的陈福和手中的盒子,对亲卫挥挥手:“带下去,严加看管,设法弄醒他,问出所有关于‘荆棘鸟’联络方式和已知人员的细节。”
“是!”
他整理了一下衣甲,将那神秘的盒子收入怀中,这才沉声道:“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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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府,书房。
李晚晴坐在书案前,桌面上铺着一张她刚刚临摹下来的荆棘鸟图腾。线条流畅而诡异,那鸟儿仿佛在荆棘中挣扎,又像是在歌唱,透着一股不屈与悲壮的意味。
她翻阅着从南宫陌书房里找来的几本关于上古神话、异闻录以及江湖志异的孤本,试图找到与之相关的记载。墨影则肃立在一旁,汇报着对密道的进一步探查结果。
“王妃,通往皇宫方向的密道,在靠近宫墙处被一道厚重的断龙石阻隔,强行破开恐引发塌陷,已暂时封锁。另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出口位于西郊的一处废弃义庄内,出口隐蔽,周围发现了多组杂乱的车辙印和脚印,对方撤离得很匆忙,但很从容,没有留下太多有价值的线索。”
李晚晴轻轻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也就是说,这条密道被经营了很长时间,而且使用者绝非陈福一人,甚至他可能都只是其中之一。”
“是。而且,”墨影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我们在义庄出口附近,发现了这个。”他上前一步,将一小块不起眼的、仿佛被无意刮下的深蓝色布料碎片放在书案上。“这种布料,并非羽国常用,质地坚韧,染织工艺特殊,更像是……来自海外,或者极西之地。”
海外?极西之地?李晚晴捻起那块布料,触感确实与中原的丝绸棉麻不同。荆棘鸟,神秘的盒子,来自异域的布料……这个组织的背景,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在翻过一页泛黄的《九州异兽考》时,猛地顿住。
书页上,绘制着一幅并不算精美的图案,那是一只形态奇特的鸟儿,双翼展开,被无数尖刺环绕。旁边的注解只有寥寥数语:
“荆棘鸟,传闻生于南荒绝域之神秘族群图腾。其族匿迹千年,善机括、毒理,性隐忍,谋深远。有云:荆棘鸣唱之日,王朝更迭之时。”
李晚晴的心跳骤然加速!
荆棘鸟,并非随意取的代号,而是与一个神秘的、匿迹千年的南荒族群有关!善机括、毒理——这与那打不开的盒子、与“烬尘”之毒的特性完全吻合!而“王朝更迭之时”的预言,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组织,所图绝非寻常权力,他们的目标,可能就是倾覆整个羽国,乃至更广阔的疆土!
她必须立刻将这个发现告诉南宫陌!
“墨影,”李晚晴站起身,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备车,我要即刻入宫!”
然而,她话音未落,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暗卫脸色苍白地冲了进来,甚至来不及行礼,急声道:
“王妃!不好了!我们按图索骥,暗中排查与陈福有过密切接触、且可能接触过密道的府内旧人,发现……发现负责看守西侧库房的老管事刘明……他……他悬梁自尽了!我们在他的住处,搜出了与密道中发现的、完全相同的荆棘鸟图腾印记!”
李晚晴和墨影的脸色同时大变!
内奸果然存在,而且已经自我了断!这是灭口,还是事情败露后的畏罪自杀?
更重要的是,刘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库房管事,他能在府中做什么?他背后,是否还有地位更高、隐藏更深的“荆棘鸟”?
冥王府,这个他们以为的堡垒,竟然从一开始,就已被敌人的触须悄然侵入!
(第三章 完)
悬念:
1. “荆棘鸟”的真相:李晚晴查到的南荒族群信息揭示了该组织可怕的历史与目标,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2. 府内潜伏者:老管事刘明的自杀证实内奸存在且可能不止一人,下一个会是谁?ta是否还在府中?会对李晚晴构成直接威胁吗?
3. 南宫陌的应对:面对求见的老臣和“荆棘鸟”的潜在威胁,南宫陌将如何平衡朝局稳定与暗中清查?他手中的神秘盒子能否打开,又会揭示什么秘密?
4. 危机升级:“荆棘鸟”的阴影从皇宫蔓延至冥王府内部,南宫陌和李晚晴似乎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境地,他们能否揪出内鬼,挫败这个神秘组织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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