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好运似乎只有一次。
直到刺耳的收工敲击声响起,他再也没有发现第二处蕴含蓝色颗粒的岩层,那份独特的清凉气息,也再未出现。
稍稍平复的焦虑再次泛起,如果只有那么一点,如果再也找不到……
不,一定还有!
他回想起那蓝色脉络的延伸方向,似乎指向矿洞的更深处。
或许,在那些未被开采的区域,或者更隐蔽的角落,还蕴藏着更多这种神奇的矿石。
但深处意味着更大的危险,塌方的阴影还未散去,而且越往深处,监工的监视似乎也越严密,据说还有各种莫名的危险。
需要机会,需要更小心的探索,更需要足够强大的力量。
交矿的时刻,林风石筐里的黑石矿依旧不多不少,刚好维持在将将触及惩罚边缘的程度。
负责清点的监工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习惯性地骂了句“废物”,但还是挥挥手让他通过了。
是因为习惯了他的“无能”,还是因为老陈头又一次恰到好处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吸引了注意?
林风不敢深究,只是低着头,快速领取了那点勉强果腹的被称为食物的食物。
蹲在熟悉的角落,他啃着冰冷坚硬的饼子,味同嚼蜡,全部的心思,都沉浸在对身体内部的感知上。
那粒“种子”在吸收了蓝色能量后,并未立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它依旧沉寂着,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虚无缥缈,难以捕捉。
林风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像一个沉睡的活物盘踞在胸腔深处。
他尝试着再次将意念集中过去,这一次,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探索,而是带着明确的指向性。
嗡……
意念触及的瞬间,那粒“种子”竟然极其微弱地回应了一下,仿佛睡梦中被轻轻触碰后的呢喃。
紧接着,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暖流,从中渗透出来,缓慢地、如同溪流般开始沿着某种特定的路径在他体内流转。
这路径并非血管,也非自身认知里的经脉,而是一种更抽象、更内在的通道。
暖流所过之处,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肌肉的酸痛似乎缓解了一丁点,肺部火辣辣的疼痛也仿佛被温和地浸润了一下,呼吸变得略微顺畅了些许。
甚至连背上鞭伤那持续的刺痛,也似乎麻木了刹那。
这种改善极其细微,若非林风全部心神都沉浸其中,几乎无法察觉,但对他而言,这不亚于久旱甘霖。
他强忍着激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意念的引导,让那丝微弱的暖流持续运转。
他发现,这暖流并非无穷无尽,在运转过程中似乎在缓慢消耗着“种子”本身储存的能量。
当暖流循环了微不足道的一圈后,便渐渐减弱,最终消散。
“种子”也恢复了沉寂,传递出一丝“需要休息”的模糊意念。
虽然短暂,但这次主动的引导和反馈,意义非常重大。
它不仅验证了蓝色能量的有效性,更证明了他可以通过意念,在一定程度上引导和利用这“种子”的力量。
哪怕目前只能带来微不足道的恢复效果,这也是一条实实在在的,可以通往超脱凡人困境的道路。
希望,在此时此刻变得如此真切。
然而,现实的冰冷很快再次袭来。
那丝暖流的效果消退后,饥饿感如同跗骨之蛆,更加凶猛地反扑回来,胃袋剧烈地抽搐着,提醒着他最基础的生存需求尚未解决,身体的疲惫也只是暂时被掩盖,并未根除。
“种子”需要能量,他自己,更需要能量。
而能量,来自于食物,或者……更多的是那种神奇的蓝色矿石。
他看着手中剩下的半块硬饼,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林风的生活模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看起来虚弱不堪的矿奴,每日为了份额而挣扎。
但在表象之下,一场无声的蜕变正在发生。
他更加疯狂地压榨自己的潜力,一方面,他将从老陈头那里学来的生存技巧和自己观察总结的经验运用到极致,不断提升着挖掘黑石矿的效率,确保自己能勉强活下去,不引起监工过多的“关注”。
另一方面,他所有的休息时间,都被用来做两件事:更加专注和熟练地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暖流,锻炼自己对“种子”的掌控力,并享受那短暂却珍贵的舒缓;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用那双几乎要贴在岩壁上的眼睛,搜寻着任何可能存在的蓝色痕迹。
他的听觉、触觉也变得异常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或质感。
他不再盲目挖掘,而是有选择性地向着矿洞更深、更偏僻的支脉边缘缓慢移动。
这些地方通常岩层更坚硬,出矿率低,监工也较少巡查,但相应地,也可能隐藏着未被发现的秘密。
这个过程缓慢而危险,也让他多次一无所获,白白消耗了体力。
有两次他过于深入废弃坑道,险些遭遇新的塌方。
还有一次,他专注感知岩壁时,差点被悄无声息靠近的张屠发现异常,幸亏他及时假装剧烈咳嗽摔倒,才蒙混过关。
风险巨大,但回报的诱惑更大。
他体内那粒“种子”对蓝色能量的渴望,如同一种本能,不断驱使着他去冒险。
他像一株在绝壁裂缝中求生的野草,将根须顽强地伸向任何可能蕴含养分的角落,贪婪而执着地寻找着那抹能改变命运的幽蓝之光。
希望渺茫,但并非不存在。
他等待着,寻找着下一个意外的收获。
那丝由“种子”反馈出的暖流仿佛上瘾了一般,让他不知疲倦的,一点点消磨着意志,每到休息时间,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以更汹涌的姿态扑了上来。
但林风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锐利,他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饿狼,所有的感官都调动到了极致,不仅仅是为了寻找那抹幽蓝的希望,更是为了在这日益危险的环境中活下去。
但他隐隐他注意到,监工张屠投向他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那不再是纯粹的厌恶和漠视,而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探究,就像屠夫打量着圈里待宰的羔羊,在估摸着下刀的时机和角度。
这种目光让林风脊背发凉,他自问已经足够小心,每日上交的矿石份额卡在最低标准线上,不多不少,绝不会显得“突出”。
劳作时也尽量表现得和其他矿奴一样麻木、笨拙、效率低下。
问题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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