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隔阂在共同危机下冰消，当简短的问候重逾千钧——来自荒野的谅解，如同恶土上骤降的甘霖，虽迟但必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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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驰在通往恶土边缘的破旧公路上，林夜的心绪并未完全专注于前方的路途。帕南那条简短的信息——“坐标确认。有‘惊喜’。速来。”——像一根钩子，牵动着他的神经。他不知道那“惊喜”是什么，是好是坏，但帕南主动联系，本身就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然而，城市里那张正在收紧的搜捕网，以及他刚刚窥探到的、“钥匙”与“终极协议”的可怕关联，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心头。他不能只考虑自己，帕南虽然身在相对偏僻的恶土，但以圣境者势力的庞大和诡异，未必不会将触角延伸过去。
尤其是，帕南也在帮助他调查“协议”和“门”的事情，很可能同样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想到这里，林夜不再犹豫。他减缓了车速，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路段停下，接通了与帕南的加密通讯频道。这个频道是帕南之前设置的，基于流浪者特有的中继技术，极难被追踪。
通讯接通了，但对面没有立刻传来声音，只有呼呼的风声和隐约的、金属工具敲击的清脆声响。她似乎正在某个露天场所忙碌着。
林夜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样子——可能正挽着袖子，露着结实的手臂，在调试她那辆心爱的“蝰蛇号”，或者是在修理某个部落的设施，脸上或许还沾着一点油污。
“帕南。”他率先开口，声音透过加密信道，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
对面的敲击声停顿了一下，然后是帕南那特有的、带着点沙哑和随意的嗓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嗯。路上？‘惊喜’可不会等人。”
她没有称呼他的名字，语气也谈不上热情，但至少没有直接挂断或者冷嘲热讽。
“我正在赶过去。”林夜语速加快，“但在那之前，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夜之城这边出事了。”
他言简意赅地将目前的情况说明：圣境者下属势力正在全市范围内大规模搜捕“系统适配者”（即他本人），动用了包括灵能扫描在内的多种手段，规模空前，危险性极高。
“我怀疑他们的搜索范围可能会扩大到周边区域，包括恶土。”林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你和你部落的人，最近都要提高警惕，注意任何可疑的陌生人和飞行器。他们很可能携带高灵敏度探测设备。”
通讯那头陷入了沉默。
只有风声依旧呼啸。
林夜能感觉到，帕南在听，在消化这个信息。他耐心等待着，没有催促。
过了足足半分钟，帕南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比之前稍微低沉了一些，但那股刻意维持的疏离感，似乎淡化了不少：
“**谢谢。**”
两个字，很轻，却像一块小石头，投入了林夜的心湖，荡开圈圈涟漪。这是自派对冲突后，她第一次对他表现出正面的反馈。
“**你自己也小心。**”她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淡淡的，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其中蕴含的、不易察觉的关心，却让林夜心头一暖。
僵局，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了实质性的松动。共同的敌人和迫在眉睫的危机，成为了最有效的融冰剂。
“我会的。”林夜回应道，语气也放松了些许，“我们这边也在想办法应对。朱迪在尝试干扰他们的扫描网络，瑞弗在监控他们的地面行动。”
他刻意提到了朱迪和瑞弗的名字，没有回避。这是一种坦诚，也是一种试探，他想知道帕南对此的反应。
通讯那头又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帕南似乎带着点嗤笑的声音，但并非针对他：“哼，看来你这‘香饽饽’惹的麻烦不小，把大家都拖下水了。”
她没有对朱迪和瑞弗的名字表现出激烈的情绪，更像是一种……认命般的调侃。这已经比林夜预想的最好情况还要好了。
“情报上，保持合作。”帕南继续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干脆利落，“我这边有发现会通知你。你那边也是。”
“没问题。”林夜立刻答应。这正是他希望的，将三方（甚至加上帕南是四方）的情报网络初步整合起来。
就在他以为通话即将结束时，帕南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回忆和思索：
“还有……你之前提到的‘终极协议’……”
林夜精神一振，屏息凝神。
“我们部落的古老传说里，提到过类似的东西……”帕南的声音带着一种叙述古老故事的悠远，“传说在很久以前，有‘天外之客’试图用一场盛大的‘仪式’，将所有人的‘梦’连接在一起，创造一个没有痛苦的‘永恒之域’……但代价是，所有人都会失去独立的‘灵魂’，成为‘域’的一部分养料。”
天外之客？仪式？连接所有的梦？永恒之域？失去独立灵魂？
这些词语，与瑞弗档案中的“群体意识实验”，与林夜【灵视】看到的、那由无数痛苦意识汇聚成的暗红色能量流，隐隐对应上了！
“传说很模糊，很多细节都遗失了。”帕南最后说道，“等我回去再仔细查证一下长老们保管的古老皮卷。有消息再联络。”
“好！这很重要，帕南，谢谢你！”林夜难掩激动。帕南提供的部落传说，为“圣境者”的计划提供了一个可能的神话原型和解释框架！
“行了，少废话。”帕南似乎有些不习惯他这么郑重的道谢，语气又变回了那副豪爽不拘的样子，“赶紧过来，别让‘惊喜’等急了。我挂了，还得把这该死的供油线路修好。”
说完，不等林夜回应，通讯便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忙音，林夜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能想象到帕南此刻可能正对着“蝰蛇号”的引擎皱眉头，脸上还带着点被他道谢弄得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与帕南的关系，虽然还未恢复到从前那样的亲密无间，但那层坚冰已经破裂，温暖的曙光正从裂缝中透射进来。
他重新发动载具，目光投向恶土的方向，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
危机迫近，但盟友也在集结。
现在，该去会会帕南所说的那个“惊喜”了。
他很好奇，在恶土那片广袤而充满未知的土地上，等待他的，究竟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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