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与纨绔之交
刘凡带着铁牛，连夜搬离了贫民区，并未选择更隐蔽的角落，反而堂而皇之地住进了王都西区一家名为“悦来居”的中档客栈。这里距离天衍宗别院和几家着名的酒楼、兵器铺都不远，价格不菲，往来多是有些身份的修士和商人，反而比鱼龙混杂的贫民区更不易引起黑煞教那种底层暗探的注意。
他包下了一个独立的小院，依旧让铁牛深居简出，自己则换上了一身用剩余灵石购置的、料子华贵却款式略显浮夸的锦袍，腰间挂着那柄从金焰商会买来的、装饰着火焰纹章的华丽短剑，头发也用玉冠束起，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带着几分暴发户气息、附庸风雅的年轻修士。
接下来的几天，他频繁出入西区各大酒楼、茶肆、尤其是兵器铺和古玩店，出手“阔绰”，言谈间对名家兵器、奇珍异宝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见解”（当然是恶补来的），很快便在一个小圈子里混了个脸熟，得了个“刘公子”的称呼，都知道这是个来自外地小家族、有点小钱、喜欢收集兵器的冤大头。
这一日午后，刘凡“恰巧”在西区最有名的“百兵阁”内，对着一柄据说是某位炼器大师早年作品的长剑“啧啧称奇”，与掌柜“高谈阔论”，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店内其他客人听到。
“…此剑纹路虽略显青涩，却已初具‘叠浪’神韵，可惜淬火时地脉之火稍欠三分稳定，导致剑脊处微有瑕疵，否则当为上品…可惜，可惜啊！”他摇头晃脑，一副行家口吻。
那掌柜听得一愣一愣，周围几个客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就在这时，店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穿着耀眼金色法衣、腰缠玉带、身后跟着两名气息不弱护卫的年轻公子哥，摇着一把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正是兵部侍郎之子，周琛！
周琛一进来，目光便被刘凡这边吸引，尤其是听到他对那长剑的“点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不服。他自诩玩赏兵器的行家，最爱在人前卖弄，岂容他人抢了风头？
“哦？这位朋友倒是好眼力。”周琛摇着折扇走上前，打量了一下那长剑，撇撇嘴，“不过依本公子看，此剑何止淬火有问题？这用料就差了三分，‘寒铁’含量不足，韧性有余，锋锐不足，不过是件失败品罢了，也就唬唬外行。”
他语气傲慢，带着居高临下的点评意味。
刘凡心中暗笑，鱼上钩了。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不忿”和“据理力争”：“这位公子此言差矣！寒铁含量虽非极致，但配合这‘叠浪’锻法，正取其韧，以求连绵不绝之势！岂能一味追求锋锐？”
“哼，强词夺理！”周琛嗤笑，“兵器之道，首重杀伐！不够锋锐，再韧也是废铁！一看你就是个没上过战场的雏儿！”
刘凡立刻“脸色涨红”，仿佛被戳到痛处，梗着脖子道：“你…你怎知我没上过战场？我…我家中也是…也是与边境有生意的！”他故意说得含糊，显得底气不足。
周琛见状，更是得意，优越感爆棚：“生意？呵，商人懂什么兵器？罢了罢了，看你也是个爱好者，本公子今日心情好，便指点你一二。掌柜的，把你们这最好的货色拿出来，让这位…呃，刘公子是吧？开开眼！”
他显然听到了刚才掌柜对刘凡的称呼。
刘凡立刻顺杆爬，脸上露出“又羞又恼”却偏要硬撑的表情：“看就看！难道我还买不起不成？”
掌柜的自然是喜笑颜开，连忙取出几件镇店之宝。
周琛在一旁指指点点，滔滔不绝，极力卖弄自己的“学识”，将每件兵器的来历、材质、优缺点说得头头是道（其中不乏夸大和谬误），享受着刘凡那“不甘却又不得不佩服”的复杂目光。
刘凡则完美扮演着一个被碾压却又嘴硬、试图挽回面子的土财主形象，偶尔“倔强”地反驳几句，却总被周琛“驳”得哑口无言，反而更助长了周琛的谈兴。
一来二去，两人竟“相谈甚欢”（主要是周琛在吹，刘凡在捧）。周琛觉得这姓刘的虽然出身低微、见识浅薄，但好歹“孺子可教”，懂得捧哏，比身边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跟班有趣多了。
最后，刘凡“咬牙”花了一大笔灵石，买下了一柄周琛口中“还算不错”的短刃，一副肉痛却又强充面子的样子。
周琛看得哈哈大笑，拍了拍刘凡的肩膀：“刘老弟，有点意思！以后跟着本公子混，保证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神兵利器！今晚‘百花楼’有个局，都是些玩兵器的朋友，一起来玩玩？”
刘凡心中一动，百花楼？那可是王都有名的销金窟，正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他脸上露出“受宠若惊”又有些“犹豫”的表情：“这…周公子盛情，在下感激不尽…只是百花楼那等地方，花费恐怕…”
“诶！”周琛大手一挥，豪气干云，“本公子请客！看得起你才叫你！晚上准时到，报我名字就行！”说完，带着护卫，志得意满地走了。
刘凡看着周琛离去的背影，脸上的“受宠若惊”瞬间化为平静，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
第一步，成功。
是夜，华灯初上，百花楼莺歌燕舞，热闹非凡。
刘凡准时赴约，报上周琛名号，被殷勤地引到一间奢华包房。房内已有数人，皆是衣着华贵的公子哥，身边都陪着美貌女修，周琛坐在主位，左拥右抱，谈笑风生。
见刘凡进来，周琛随意招招手：“刘老弟来了！坐！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刘凡刘老弟，虽然家世一般，但对兵器颇有见解，是个妙人！”
那几位公子哥打量了刘凡一番，见其穿着还算体面，但气息平平（刘凡刻意收敛），又是周琛介绍的，便也随意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态度不冷不热。
刘凡也不在意，找了个角落坐下，自顾自斟了杯酒，看似欣赏歌舞，实则耳朵微动，将场中谈话尽收耳中。
这些公子哥聊的多是风花雪月、哪家姑娘漂亮、最近又得了什么新奇玩意，偶尔提及天骄宴，也是吹嘘自己准备如何大出风头，或者嘲讽某些对手。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活跃。周琛喝得满面红光，吹嘘道：“…不是跟你们吹！这次天骄宴，本公子必定杀进前十！看见没？”他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一副暗沉沉、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内甲，“玄龟灵铠！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筑基境内，谁能破我防御？哈哈哈！”
众人纷纷奉承：“周公子威武！”
“有此宝铠，天骄宴必能大放异彩！”
“届时还得仰仗周公子提携啊！”
刘凡目光扫过那玄龟灵铠，感知其散发出的厚重灵力波动，心中暗凛，这防御确实不凡。
他适时地露出“羡慕”之色，敬了周琛一杯：“周公子有此重宝，真是如虎添翼！想必为了此宝，费了不少心思吧？”
周琛被捧得舒服，得意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爹…咳咳，”他似乎意识到失言，打了个哈哈，“总之费了老大劲才弄来的！寻常人可见都见不到！”
刘凡心中一动，故作好奇压低声音道：“如此重器，想必炼制极其困难，所需材料更是罕见吧？听说最近市面上连墨晶、血纹钢这类辅材都紧缺得很…”
周琛此时已有七八分醉意，闻言撇撇嘴，压低声音得意道：“紧缺？那是对外人！咱们自家…呃…自然有门路！不就是一批弩…咳咳…”他旁边一个跟班似乎清醒些，轻轻拉了他一下。
周琛猛地反应过来，打了个酒嗝，摆摆手：“喝酒喝酒！谈这些扫兴的干嘛！”
刘凡心中却已掀起波澜！
弩！他差点说出“弩炮”！而且提及了“自家门路”和材料！
赤炎军的情报很可能是真的！周家确实可能通过兵部渠道，在为黑煞教搞违禁的军用弩炮提供材料或便利！
他按下心中激动，不再追问，转而继续劝酒，吹捧周琛，将话题引向其他风花雪月。
宴会持续到深夜才散。周琛醉醺醺地被护卫扶走，临走前还大着舌头对刘凡道：“刘…刘老弟！不错！会来事！以后…跟我混！”
刘凡笑着拱手送别。
离开百花楼，回到客栈，刘凡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眼神清明如冰。
他取出那枚地心玉髓，沉吟片刻，又收了回去。现在还不是使用的时候。
“周家…兵部…弩炮…黑煞教…”他喃喃自语，线索逐渐串联起来。
“或许…不用等到天骄宴了。”
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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