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摊的肉包刚出笼，热气裹着肉香飘过来时，云疏月的指尖还残留着陆辰珩手心的温度。
两人坐在摊前的小桌旁，张阿姨热情地端来两碗豆浆，笑着打趣：“陆同学，昨天没见你等疏月，今天怎么一起吃早餐了？是不是吵架和好了？”
陆辰珩拿起一个肉包，递到云疏月手边，语气自然：“没吵架，就是昨天有点事。”他没多解释，却在桌下悄悄握住了云疏月的手——她的手还带着点刚退烧的微凉，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像两颗终于找到契合轨迹的星子，悄悄靠近。
云疏月咬了口肉包，温热的肉馅在嘴里化开，心里却在组织语言。刚才在出租屋里，她终究没来得及说太多，只含糊提了“有特殊能力”“被人盯上”，陆辰珩没追问细节，只是握紧她的手说“一起面对”。现在坐在早餐摊，看着周围熟悉的烟火气，她突然觉得，有些话不用急着说透，只要他在身边，好像就有了面对危险的勇气。
“今天去学校，我把那本古籍带给你看。”云疏月突然开口，声音很轻，“里面有关于追踪符的记载，或许能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
陆辰珩抬眼，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好。不过你刚退烧，别太累，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我们先回家休息。”
“我没事。”云疏月摇了摇头，喝了口豆浆，目光落在巷口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只有早起的行人匆匆走过，昨晚的雨迹还留在青石板上，泛着淡淡的水光。可她总觉得，那片看似平静的空气里，藏着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吃完早餐，两人并肩往学校走。阳光正好，透过梧桐树的缝隙洒在身上，暖融融的。陆辰珩手里拎着云疏月的书包，里面装着那本刻着“云”字的古籍，还有她昨晚没吃完的退烧药。他偶尔会侧过头，看一眼身边的女孩——她的脸色比昨天好了不少，却还是时不时皱起眉头，显然还在担心追踪者的事。
“别担心。”陆辰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眼神认真，“从今天起，我每天送你上学、接你放学，不管他们是谁，只要敢出来，我就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云疏月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泛起一阵暖流。她知道，陆辰珩只是个普通高中生，没有修真界的灵力，没有对抗法器的能力，可他说“不会让你受伤”时的语气，却比任何法术都让她安心。她踮起脚尖，轻轻抱了抱他，声音很轻：“谢谢你，陆辰珩。”
陆辰珩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紧紧回抱了她。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温暖的屏障，暂时隔绝了暗处的寒意。
走进学校大门时，云疏月突然觉得口袋里传来一阵灼热——是那枚之前捡到的传讯石碎片！她赶紧伸手摸进口袋，碎片正泛着刺眼的红光，表面的“攻击符”纹路清晰可见，烫得她指尖发麻。
“怎么了？”陆辰珩注意到她的脸色变化，赶紧拉过她的手，摸到那枚发烫的碎片，也皱紧了眉头，“这是……上次巷口捡到的石头？”
“是攻击信号！”云疏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他们要动手了！”她拉着陆辰珩，快步往教学楼后的小巷跑——那里人少，不会波及其他同学，也能避免在大庭广众下暴露能力。
两人冲进小巷，陆辰珩下意识地把云疏月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巷口的方向。云疏月靠在他身后，指尖快速凝聚灵力——虽然神魂未愈，灵力微弱，但至少能布一个简单的防御阵，拖延一点时间。
巷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三道黑影快速冲了进来。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拿着泛着冷光的短刃——那是修真界最低阶的“破灵刃”，能轻易斩断修士的灵力屏障，对凡人更是致命。
“云疏月，交出乾坤鼎的下落，饶你不死！”为首的黑影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股修真界特有的阴冷气息，“别以为躲在凡间就能逃过，宗门的规矩，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云疏月握紧陆辰珩的手，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他身前——她不能让陆辰珩受伤。“乾坤鼎的下落，我不会说。”她的声音很坚定，眼底却闪过一丝担忧，“你们要找的人是我，别牵扯无辜。”
“无辜？”黑影冷笑一声，目光落在陆辰珩身上，带着一丝杀意，“跟修真者扯上关系，就没有无辜之人。今天不仅要你交出鼎的下落，还要让这个凡人知道，不该碰的人，碰了就要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旁边的两个黑影就举着破灵刃冲了过来，刀刃上泛着淡青色的灵力波动，直逼陆辰珩的方向！
“小心！”云疏月大喊一声，指尖凝聚的灵力瞬间爆发，在身前凝成一道透明的防御阵——这是她目前能调动的最强灵力，却因为神魂虚弱，阵纹看起来有些模糊，像随时会破碎的玻璃。
“砰！”破灵刃砍在防御阵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云疏月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却被她强行咽了回去——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示弱，否则陆辰珩会更危险。
陆辰珩站在云疏月身后，清楚地看到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尖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弱，心里又急又疼。他虽然不知道“破灵刃”“防御阵”是什么，却能看出那些黑影是冲着云疏月来的，而且手段狠辣。他握紧拳头，目光扫过巷角——那里堆着几根废弃的木棍，是昨天工人修树留下的。
“你别硬撑！”陆辰珩低声对云疏月说，趁她挡住黑影的间隙，快速冲过去拿起一根木棍，转身就挡在她身前，对着冲过来的黑影挥了过去，“有什么冲我来！别欺负她！”
木棍打在黑影的胳膊上，却像打在石头上一样，只发出一声闷响。黑影冷笑一声，反手就用破灵刃砍向陆辰珩的手腕——刀刃带着凌厉的风声，眼看就要砍中！
“不要！”云疏月尖叫一声，不顾灵力透支的疼痛，强行催动防御阵，将陆辰珩护在身后。破灵刃再次砍在阵上，这次的冲击力更强，防御阵的阵纹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云疏月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溅在身前的地面上，像一朵刺眼的红梅。
“疏月！”陆辰珩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声音里带着颤抖，“你怎么样？别再用那个什么能力了！我来保护你！”
为首的黑影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看来你很在乎这个凡人。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了他，看你还嘴不嘴硬！”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泛着红光的符纸——是修真界的“烈火符”，一旦引爆，能烧尽周围的一切，包括凡人的肉身。
云疏月看着那枚符纸，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知道烈火符的威力，以她现在的灵力，根本挡不住，更别说保护陆辰珩了。她握紧陆辰珩的手，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别这么说。”陆辰珩擦去她嘴角的血迹，眼神却异常坚定，“我说过要保护你，就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就算他们很厉害，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分毫。”他说着，把云疏月护得更紧，目光死死盯着为首的黑影，像一头准备随时反击的小兽。
为首的黑影嗤笑一声，举起手中的烈火符，指尖凝聚灵力，就要引爆：“不自量力的凡人，那就一起去死吧！”
符纸的红光越来越亮，映得整个小巷都泛着诡异的红色。云疏月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拼尽最后一丝灵力，也要护住陆辰珩。她的指尖开始泛白，周身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强，甚至隐隐有突破瓶颈的迹象——或许是绝境中的爆发，或许是对陆辰珩的守护执念，让她千年未动的修为，竟有了一丝松动。
就在烈火符即将引爆的瞬间，巷口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住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灰色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慢慢走进小巷，正是昨天在图书馆遇到的、青云宗的旧人！
老者走到云疏月身边，拐杖在地上轻轻一敲，一道淡青色的灵力屏障瞬间展开，将三人护在里面。为首的黑影看到老者，脸色瞬间变了：“是你！你居然还敢出来！宗门早就下了追杀令，你和她是一伙的，今天一起死！”
“追杀令？”老者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宗门都亡了，还提什么追杀令？你们不过是想抢乾坤鼎，满足自己的私欲，别拿宗门当借口！”他顿了顿，看向云疏月，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仙尊，快跟我走！他们还有帮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云疏月看着老者，又看了看身边的陆辰珩，心里陷入了两难。跟老者走，或许能暂时避开危险，可她不能丢下陆辰珩；带着陆辰珩一起走，以他凡人的身份，根本经不起修真界的奔波和危险。
“我不走。”云疏月摇了摇头，握紧陆辰珩的手，“要走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他。”
老者皱紧眉头，还想再说什么，为首的黑影却已经失去了耐心，再次举起烈火符，厉声喊道：“别跟他们废话！今天谁都别想走！”
符纸的红光再次亮起，比刚才更刺眼，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发烫。老者的灵力屏障也开始出现裂痕，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陆辰珩看着云疏月苍白的脸，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危险，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松开云疏月的手，快步走到老者身边，语气坚定：“前辈，你带她走！我来拖住他们！”
“不行！”云疏月赶紧拉住他，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你不能留在这里，他们会杀了你的！”
“我没事。”陆辰珩擦去她的眼泪，笑了笑，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你忘了？我答应过要保护你。你先跟前辈走，找到安全的地方，我会想办法去找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他说完，不等云疏月反驳，就捡起地上的木棍，朝着黑影冲了过去——明知不是对手，却还是像一道渺小却坚定的光，挡在了危险面前。
“陆辰珩！”云疏月尖叫着想去拉他，却被老者死死拉住。
“仙尊，别冲动！”老者的声音带着急切，“他是凡人，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先离开，再想办法回来救他！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为首的黑影看着冲过来的陆辰珩，眼神里满是不屑，举起破灵刃就迎了上去。刀刃泛着冷光，直逼陆辰珩的胸口，眼看就要刺中——
云疏月的心脏像被撕裂一样疼，她看着那道渺小却坚定的背影，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刃，突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挣脱老者的手，朝着陆辰珩冲过去，嘴里大喊着：“不要！”
她的周身突然泛起一道耀眼的白光，千年未动的修为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连老者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仙尊的本命灵力？她居然在绝境中突破了？
白光笼罩了整个小巷，挡住了破灵刃的攻击，也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为首的黑影被白光震得后退了几步，脸色惨白：“这不可能！她的神魂明明受损了，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灵力！”
老者看着那道白光，喃喃自语：“是执念……对这个凡人的执念，让她突破了……”
白光中，云疏月紧紧抱住陆辰珩，泪水落在他的肩膀上：“我说过，不会丢下你，就不会丢下你。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陆辰珩靠在她怀里，感受着周身温暖的白光，还有她颤抖的身体，心里满是滚烫的暖意。他抬手，轻轻抱住她，声音沙哑却坚定：“好，一起走。”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还有几道熟悉的灵气波动——是更多的追杀者！他们听到动静，赶过来支援了！
老者脸色大变：“不好！他们的帮手来了！仙尊，你的灵力只能支撑一会儿，我们必须马上走！”
云疏月抱着陆辰珩，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影，又看了看身后熟悉的校园——这里有她刚熟悉的烟火气，有李萌萌的笑声，有张阿姨的肉包，还有她和陆辰珩一起走过的梧桐道。她不想离开，却知道现在不走，所有人都会死。
“走！”云疏月咬了咬牙，握紧陆辰珩的手，跟着老者朝着小巷深处跑去。身后的追杀者越来越近，灵力波动越来越强，还有烈火符引爆的爆炸声，在巷子里回荡，像一道催命的警钟。
阳光依旧明媚，可小巷里的温暖早已被危险取代。云疏月拉着陆辰珩的手，在老者的带领下，朝着未知的方向跑去——她不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追杀，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这个充满烟火气的校园。
只知道，只要他在身边，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而身后的追杀者，还在紧紧追赶，一场跨越修真界与凡间的逃亡，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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