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下,苏清韫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整个人几乎虚脱,冷汗早已浸透了单薄的寝衣,紧贴着皮肤,冰冷粘腻。她依旧保持着那个紧贴谢珩胸膛的姿势,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那强健而略微急促的心跳声,与自己狂跳未止的心跳混杂在一起,擂鼓般敲击着她的耳膜。
谢珩也没有立刻动作,依旧保持着环抱她的姿势,凝神细听着门外的动静,确认那些缇骑确实已经离开。
许久,直到楼下彻底的喧哗声也渐渐平息,马蹄声远去,他才缓缓松开了手臂。
两人几乎是同时向后退开,拉开了距离。
新鲜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驱散了被褥间那令人窒息的、混合着彼此气息的暧昧燥热。
苏清韫猛地坐起身,脸颊滚烫得厉害,连耳根都红透了。她手忙脚乱地拉紧微敞的衣襟,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身旁的谢珩,心脏依旧跳得失了章法。
谢珩也迅速起身,背对着她整理好中衣,系好衣带。他的侧脸线条依旧冷硬,但耳廓处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绯色。他走到桌边,拿起冷茶喝了一口,动作看似沉稳,喉结却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紧绷气氛。方才那迫不得已的、肌肤相贴的亲密,像一道无形的闪电,劈开了两人之间那层仇恨与防备筑起的坚冰,露出了底下汹涌而陌生的暗流。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苏清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哑地问道,试图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
谢珩放下茶杯,眼神恢复冷冽:“云湛的死,幽刃据点的暴露,曹无伤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动用缇骑,说明已经起了极大的疑心,甚至可能……已经开始怀疑‘慕容灼’了。这家客舍,或许本就是他们监控的据点之一,又或者……我们入城时就被眼线盯上了。”
他的分析冷静而残酷,指向一个更危险的现实:曹无伤的网,比他们想象的撒得更快、更密。
“此地不能再留。”谢珩当机立断,“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砾阳城!”
他迅速穿上外袍,收起令牌和佩刀,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过。
苏清韫也强压下心中的混乱,挣扎着下床。她知道情况危急,不是纠结于儿女情长的时候。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连日奔波、重伤未愈,加上刚才极度的紧张和惊吓,此刻骤然放松,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弱感猛地袭来!她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竟直直向前栽去!
“小心!”谢珩惊呼一声,身影一闪,及时揽住了她下滑的身体。
苏清韫无力地靠在他怀里,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如纸,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谢珩眉头紧锁,探了探她的脉象,脸色愈发凝重:“你元气损耗太甚,刚才又受了惊吓,不能再奔波了。”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决断之色:“我们先不出城。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反而最安全。缇骑刚搜查过这里,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
他扶着苏清韫重新坐下:“你在此稍候,我出去一趟,弄些更好的药材和食物,顺便探听一下风声。记住,无论谁敲门,都不要开。”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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