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当！可顺当了！” 于莉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话匣子也一下子打开了，“你是不知道，现在‘青云’这牌子，在几个鸽子市都传开了！根本不用我吆喝，东西一摆出来，那些老主顾就围上来了！就是……” 她说到这儿，突然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愁容，“就是东西太少了，不够卖啊！好多人排了半天队，都买不着，都有怨言了。”
说着，她把布包推到李青云面前，示意他清点。里面是乱七八糟的毛票和硬币，面额都不大，但堆在一起，数量还挺可观。
李青云手指灵活地拨拉着这些钱，心里默默计算着。数目没错，甚至还比预计的要多了一点。他心里很清楚于莉的为人，也没问她有没有藏私，他相信这女人现在不敢，也没必要这么做。
“于姐，你想没想过，把这摊子再弄大点？” 李青云数完钱，把钱分成两摞，将属于于莉的那份推过去，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于莉正喜滋滋地数着自己那份分成，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弄……弄大？怎么弄大？” 她不是没想过把生意做大，可一个人跑鸽子市，提心吊胆的，每天赚的钱也就那么多，虽然比以前强了，但总觉得还不够。可再大，能大到哪儿去呢？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你一个人，跑不过来，也卖不了太多。” 李青云声音平稳，有条不紊地说道，“你可以找两个信得过的，手脚干净、嘴严的姐妹，你把她们带起来。你负责管着她们，分货，收钱。她们负责去不同的鸽子市卖。”
于莉张大了嘴巴，心跳得 “咚咚” 直响，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找人？带姐妹？她管着她们？这…… 这不就成了…… 成了小头头了？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头顶，让她脸颊瞬间发烫。她活这么大，除了管过家里那点柴米油盐，还从来没管过人呢！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 这能行吗？人多了，嘴就杂了，万一……” 于莉心里又是渴望，想要把生意做大，赚更多的钱；又是害怕，担心人多嘴杂，出现各种问题，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局面搞砸了。
“所以人要挑准。” 李青云打断她，语气坚定地说道，“找那种跟你一样，日子紧巴，想挣钱，又懂得轻重缓急的。规矩，得立死。货从哪里来，不许打听；卖多少钱，不许更改；每天卖了多少，钱款必须当天交到你手里。谁坏了规矩，立刻踢出去，以后所有的货，都没她的份。”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就像一道坚固的防线，让于莉心里那点犹豫瞬间被压了下去。
“至于货，你不用担心。” 李青云继续说道，“我这边会再出点新花样，东西更容易存放，也更好带。”
于莉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条更宽阔的路，虽然风险依旧存在，但前景，远比她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光明得多！她手里攥着那些分成的钱，感觉分量都比以前重了，这不仅仅是钱，更是她未来的希望。
“我…… 我试试！” 于莉咬了咬牙，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儿，“我知道找谁！前街的王家二闺女，还有胡同口的张寡妇，都是老实本分人，家里都难，嘴巴也严实！”
“人你自己定，出了岔子，你负责平。” 李青云把丑话说在了前头，语气严肃，“以后，你每带一个人，你的分成，多加半成。她们的分成，你来定，你来发。”
于莉的心又是一阵狂跳。权力，还有更多的钱！这诱惑，她实在抵挡不了！“你放心，青云！我知道轻重！指定不能给你惹麻烦！” 她几乎是赌咒发誓般地说道。
李青云点点头，对于莉的觉悟还算满意。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管理者，而不是一个永远需要手把手教的执行者。只有于莉成长起来，他的销售网络才能不断扩大，创造更多的价值。
“这是下一批的货。” 李青云把另一个小一些的布包推过去，“除了原来的馒头和肉酱，加了点新东西。”
于莉好奇地打开布包，只见里面除了用干净笼布包好的开花馒头和小罐肉酱，还多了几样东西：油纸包着的，是色泽酱红油亮的卤豆干和卤鸡蛋，凑近一闻，那浓郁的香料味扑鼻而来，让人直咽口水；还有几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些干巴巴的、切得细碎的蔬菜条，看不出是什么名堂。
“这是卤味，能放一两天。这是脱水蔬菜干，用热水一泡就能当菜吃，或者煮汤的时候撒一把，提鲜。” 李青云简单解释了一下。
于莉拿起一块卤豆干放进嘴里，豆干吸饱了汤汁，咸香适口，嚼劲十足，那味道，比肉也不差！她又捏起几根萝卜干似的蔬菜条，干嚼了一下，居然带着点清甜，不难吃，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这东西好！卤味解馋顶饿，蔬菜干轻便耐放，都是抢手货！于莉仿佛已经看到了姐妹们拿着这些新货被疯抢的场景，心里最后那点忐忑也被兴奋取代。
“太好了！这东西肯定好卖！” 她小心翼翼地把新货包好，像是捧着什么宝贝，生怕弄坏了。
“规矩跟她们讲清楚。明天开始，你先带着她们试试水。” 李青云站起身，看了看时间，说道，“有什么急事，老办法找我。”
于莉连忙点头，把李青云送到门口，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这才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口气。此时，她的心跳还没完全平复，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力量感，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在院里嚼舌根、看人脸色的于莉了。她手里管着货，马上还要管着人，能挣着让院里大多数人都眼红的钱！这种滋味，让她着迷，也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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