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田：......
说良玉呢，能不能不要说他？
吴春梅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她儿子当然是好男人了，就是还没娶上媳妇，也不知道什么年月才会有孙子。
王良田六月底的生辰，刚刚过去，二十四了。
王良玉：“娘~~~，就晚一点嘛，我离不开你们，我还要养兔子呢，表姐马上就十八了，不也很好吗？”
吴春梅没话说，这能比吗？
“你跟你表姐比什么？是她不想嫁吗？是你表姐得守孝，要是你姑姑姑父没出事，你表姐已经嫁了。那你怎么不看看你双儿表姐呢？今年十七岁人家都生了一个孩子了。”
其实吴春梅已经被说动了，就跟儿子说的，良玉现在能找什么人呢？娇滴滴的样子，要跟他们一样下地吗？
他们家现在也给不了多少嫁妆，保障不了她的生活，要不就再等几年？好好攒攒嫁妆再说。
王良河听见说生孩子的事又来话了：“晚些谈婚论嫁也有好处的，医书上说，女子年纪尚小于生子不利，还是晚点好。”
这回惊到吴春梅了：“真的？”
王良河：“真的。”
吴春梅说让她考虑一下，先不要声张，秋收过后她去一趟她娘家后再说。
吴春梅的娘家在更远的小池村，秋收后趁王大勇和王良田去还谷桶的空隙，她自己回去了一趟。
她对娘家感情不深，当初嫁给王大勇三年没生孩子，王大勇小姑子没说什么，反而是娘家破口大骂说她生不出孩子是不下蛋的母鸡，家里的姑娘都嫁不出去，要她出钱出嫁妆嫁妹妹。
开始时她确实无地自容，哪有娘家会这样说自己的女儿的呢？她们嫁不出去是她生不出孩子的关系吗？哪有那么大脸呢。
王大勇不好说丈母娘，就骂小姨子。吵吵闹闹的让怀着孕回娘家的小姑子看见了，一把大扫帚把娘家人打了出去。
之后说什么都要出钱给她和王大勇看病，她吃药调理了好久才生了老大，所以她感激小姑子，对她的儿女、孙子孙女好。
那时候的王桂香哪里想得到他们生不出孩子是生病，她没孩子的时候也着急，是李长信说心情不好不会有孩子，她一直以为是嫂子娘家人来闹，心烦才怀不上孩子。
直到她看大夫的时候问了一句才知道怀不上有可能是身子不好，才出钱让哥哥嫂嫂去城里看病调养。
吴春梅今天回娘家一趟，来这里她只是通知一声，良玉的笄礼不办，他们不用来。
说完就走路回来了，路上有车搭就搭一截，赶在下午前回到了家。
王良田也回来了，车上拉了一大堆东西。
王良田：“娘，这个拿去喂鸡。”
王良田递给她一桶白色的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吴春梅：“这是啥？你爹呢？”
王良田：“苞谷渣，顺带叫老二出来，爹在路上。”
回来的时候他们看见野鸭，王大勇跟着。
王良河出来就被塞了马鞭和缰绳。
王良田：“把车赶进去，车上的苞谷杆卸下来，砍了喂牛，刚看见野鸭了，我去追爹。”
王良田跑进去拿了网兜，又走了。
王大勇半路下车跟着野鸭走，它也不过河就顺着河边的草游着玩着，抓也不好抓，他就安静跟着，等儿子回家拿东西来抓。
王良田大概跑了一里地，看见王大勇就在河边溜达，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他爹为了抓鸭子下河。
来到王大勇身边，看了看鸭子的速度，趁着天暗，一个大网兜扑过去一扭手腕，鸭子就到网底了。
王大勇哈哈笑起来，上前拿住鸭子，往鸭子的下腹一摸，好像有蛋。
王大勇：“找找鸭蛋，这只有蛋。”
他一路跟过来，草丛边他也看，没见，那就往前找找看，找得到拿回去，找不到就顺路回家。
王大勇父子俩今天运气好，还真捡到了三颗鸭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只鸭子的。
管它的，拿回去。
走路回到家，天黑了。
天黑算什么，白得一只鸭三颗蛋，鸭子还是个蛋鸭。
吃饭的时候吴春梅说已经跟那边说了不办及笄礼，让他们不要来，不安定的因素就这一个，已经解决了。
吴春梅：“明天你们谁去阿蓉家，给她说一下这个事情？”
王良河说他去，上次李蓉蓉要他抄的律法还没给她，正好拿去。
“二哥，我想也去。”王良玉也想和表姐说这个事情。
王良河：“我骑驴去。”
王良玉立马变卦：“那我不去了。”驴都没有鞍。
*
王良河到的时候，李蓉在晒辣椒，扒一扒，翻一翻，让辣椒受热均匀。
王良河：“李蓉蓉！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听见门口传来声音，李蓉扭头看，王良河自己进来了，驴拴在外面。
李蓉：“抄的律法？好啦？”
王良河：“好了，给你。”
李蓉擦擦手接过来。
厚厚两本，“有没有错字哦，王良河。”
王良河抢回来一本，作势要打李蓉。
王良河：“我打死你得了，抄得手都要断了，你说错字？”
李蓉拿另一本挡在自己头上。
“我错了我错了，不该质疑王监察，小女子谢过王监察，等王监察做上大官了，这两本书怕是能得高价，我得好好珍藏。”
王良河：“那不用，到时候一天给你写一幅，你拿去卖。”
他王良河大方得很。
李蓉：“你这个是最新的律法吗？”
王良河哪里知道是不是最新的：“不知道，反正是书院的书，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朝廷时不时颁发一条，有些漏写也是会有的，大体不影响。”
“孩子们呢？”
有狗万事足，哪还着家？
王良河看她手上的红东西：“这就是辣椒？长大了？”这红彤彤的一条条的，看着挺不错的。
李蓉：“对啊，尝尝，跟青的有什么不一样。” 李蓉给她掰了一小段。
王良河直接一口吃了，然后一连‘呸呸呸’。
王良河：“怎么比青的辣，比茱萸还辣。”
可不得辣吗？他上次尝的时候还是辣椒崽，现在都是老辣椒了。
李蓉：“谁让你全嚼了，尝尝就舔一口得了，喝水去。”
王良河没去。
李蓉：“我说你们一天来一趟，也不嫌累，这个昨天怎么不让表哥拿来？”
王良河说事情不同，当然不同的人来，当即叫了李霜霜和赵树成出来。
他把他们的决定和考虑的理由告诉大家，然后说今年的及笄礼暂时就不办了，但是生辰宴得吃。
恰好王良玉的生辰就是八月十五，两家人在一起吃吃饭。
让他们也不要做月饼，他娘明天就开始做。
赵树成和李霜霜应了，说那天一定到。
王良河说完，李蓉对他有了更不一样的感觉。
以前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傲，有点中二，政治嗅觉还不错。现在他展现出来的兄长风范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她信他是真的为了良玉好，良玉也确实不适合种地，以后嫁个不用种地的最好。
李蓉给他竖了个拇指：“王良河，你能这么想我这次真的很佩服你，良玉有你这样的好哥哥为她考虑也很幸福。”
想想，她也很幸福的，她的十八岁，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升学宴也在生日这天办，爸爸妈妈把攒了很多年的压岁钱给了她，哥哥给她买了笔记本电脑，给了她好几千块钱当考上大学的奖励。
他们跟她说，终于长大了，再不是跟在屁股后面的跟屁虫了。
快中秋了，他们团圆饭会怎么吃？
在那个世界她还在吗？是死了？还是她只是精神分裂了，其实她还在？她好想他们，想吃妈妈做的菜，爸爸收拾的鱼最干净了，哥哥和那个姐姐结婚了吗？
李蓉陷入了短暂的回忆，旁边王良河贱兮兮的声音又来了。
王良河：“嗯......那你叫我一声表哥。”
“不叫。”
“哼。”
你看嘛，一会正经一会中二的。
李蓉：“你那个太早生孩子不好的说法真的是书上看来的？”
王良河：“是啊，医书上写的有。”
这罗大爷家的葡萄真甜，怎么还没败？想吃。他家种的苗是不是这样的啊？
李蓉：“你还看医书啊？”
王良河：“涉猎，涉猎。”
李蓉不明白，有教科书怎么不听不看呢？“那为什么医书上都这么写了，还是有人很小就要嫁人生子？”
“历史问题。这我哪清楚，我还没生呢。”他只想吃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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