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最终带着霍震山强硬的态度和一份详尽的联合训练报告离开了临江基地。同行的还有伊莎贝拉枢机主教，她需要返回议会，推动技术共享与联合防御的议案。
基地短暂地恢复了内部的平静，但每个人都清楚，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基因纪元总部的“条件”像一根刺，扎在刚刚建立的互信之上。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山魈在作战会议上直言，“‘基因纪元’的思维模式里，‘优化’和‘掌控’高于一切。非遗匠气这种根植于文化、难以量化的力量体系，对他们而言既是诱惑也是威胁。”
石磊点头：“7b截获到一些零散的加密信号，虽然无法破译内容，但信号指向显示，有不明飞行器在高原方向异常活跃。结合之前山魈队长关于混沌之眼余孽逃往高原的情报……”
“高原……”霍震山手指敲击着粗糙的桌面，地图上那片广袤而神秘的区域被重点标记，“柳镇魂最后的老巢可能就在那儿。‘基因纪元’的人突然对高原感兴趣，是巧合，还是他们知道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林静漪轻声道：“高原被称为‘世界屋脊’，地脉汇聚，传说众多。很多失落的上古传承、甚至史前遗迹都可能埋藏在那里。如果‘阴影’的力量需要特定的‘坐标’或‘媒介’，高原很可能就是目标之一。”
苏半夏补充：“从医学和能量学角度看，高海拔、强辐射、复杂地磁环境，也可能催生或保存一些特殊的能量形态或生命形式。混沌之眼选择那里作为最后的据点，绝非偶然。”
线索逐渐拼凑，指向愈发清晰——高原，已成为风暴汇聚的下一个中心。
“我们需要情报，需要先一步弄清楚高原上到底有什么。”霍震山做出决断，“山魈，挑选最精锐的小队，做好高原极端环境适应训练。石磊，7b，利用现有数据，尽可能模拟高原的能量环境和可能威胁。”
“我也去。”清子清脆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小姑娘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剪到一半的纸鹤，小脸绷得紧紧的。
霍震山皱眉：“丫头，别闹。高原不是你去的地方。”
“我能帮忙！”清子跑进来，将手里的半成品纸鹤放在桌上，那纸鹤竟然微微动了动翅膀，“李婆婆说我剪的东西越来越有‘灵’了。高原上如果有很多混乱的能量，我的剪纸……也许能感觉到不一样的东西。而且……”她低下头，声音变小，“我想帮陆哥哥和霍叔叔，做点事。”
众人沉默。清子的成长有目共睹，她那份独特的、与非遗匠气天然亲近的灵性，或许真能派上用场。但让她涉险……
“让她跟着医疗队。”苏半夏忽然开口，她看着清子倔强的眼睛，“作为预备医疗辅助人员，学习高原急救和基础护理。不直接参与前线侦查和战斗。”
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案。既能一定程度上保护清子，又能让她的能力在可控范围内得到锻炼和运用。
霍震山看着清子期盼的眼神，又看看苏半夏，最终叹了口气：“行。但必须听话，一切行动听苏姐姐指挥。”
清子立刻用力点头，眼睛亮了起来。
就在高原侦查计划紧锣密鼓准备时，一个意外的访客，在一个雨夜抵达了临江基地。
来人是老周。
他比之前更加消瘦，衣服破烂，满面风霜，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昔。他没有乘坐任何飞行器，是徒步穿越了数百公里混乱区域，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残存的匠气遮掩，才摸回了基地。
“老周！”霍震山又惊又喜，大步上前狠狠抱住他，感觉到对方身体的虚弱，连忙扶住，“你他娘跑哪儿去了？！总局塌了之后就一直没你消息！”
老周咳嗽两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命大，没死成。一直在外面……盯着一帮老鼠。”
他接过秦婆婆递来的热水，猛灌了几口，才缓过气，脸色凝重起来：“我长话短说。柳镇魂死了，但他留下的‘遗产’没完。混沌之眼的核心档案库有一部分备份，不在总局地下，而在……高原，桑耶寺遗址深处。”
桑耶寺！藏传佛教史上第一座佛、法、僧俱全的寺庙，其遗址向来神秘。
“那里有什么？”林静漪问。
“一个‘门’的雏形。不是地心那种通往混沌本源的‘门’，而是……一个不稳定的、通往某个未知‘夹缝’空间的裂缝。”老周语出惊人，“柳镇魂很早以前就在研究利用高原独特的地脉和信仰之力，人为制造可控的‘通道’。他想打开的，可能不是混沌，而是某个能获取‘阴影’力量，或者至少能与之沟通的‘中间领域’。”
石磊倒吸一口凉气：“他想做‘阴影’的代理人？或者说……桥梁？”
“恐怕是。”老周点头，“混沌之眼覆灭前，最后一批转移的资料和人员，就是去了桑耶寺。而且……”他顿了顿，看向霍震山，“我回来的路上，发现了‘基因纪元’活动的最新痕迹。他们的一支先遣队，似乎也朝着桑耶寺方向去了。目的不明，但行动很隐秘。”
多方势力，竟不约而同地聚焦于高原桑耶寺！
“看来，这趟高原，非去不可了。”霍震山眼神沉静，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就在这时，基地能源中心突然传来一阵短促的警报。石磊立刻接通通讯：“怎么回事？”
值班技术员的声音带着疑惑：“报告！备用能源阵列出现异常波动……不是消耗，是……是注入！有一股微弱的、但极其纯净的秩序能量，正在从地脉中自发汇入我们的能量网络！源头……指向基地正下方，原先火种残骸存放点附近的岩层！”
所有人都是一怔。
霍震山猛地想起，陆知白的护身符，还有清子那些剪纸引发的共鸣……
“是‘回响’……”林静漪喃喃道，“他在回应我们的决定。”
那股注入的能量很微弱，不足以支撑大规模行动，却像黑夜中的一缕晨曦，坚定而温暖。
霍震山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夜雨，仿佛能穿透雨幕和大地，看到那深埋的、不灭的意志。
他转过身，面对众人，声音斩钉截铁：
“山魈，侦查小队提前出发，目标桑耶寺遗址，摸清情况。”
“石磊，7b，全力分析那股新注入的能量性质，看能不能与我们的系统进一步融合。”
“老周，你好好休息，然后把你知道的关于桑耶寺和‘夹缝’的所有情报，一字不落告诉石磊。”
“其他人，按原计划，加紧准备。”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清子身上，小姑娘正努力挺直小小的胸膛。
“薪火不灭，路就继续走。”霍震山说道，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清晰，“这一次，咱们主动找上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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