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源点谷回痕脉枢纽的路，比来时平静得多。
风里的蚀痕气息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绿色的生命痕 —— 那是阿无的初痕光印净化后的痕迹，路边的枯草重新抽出嫩芽，细小的光粒在草叶上跳动，像撒了把碎星。阿无牵着诺的手走在队伍中间，胸口的初痕光印泛着柔和的淡白光，三核之力在光印下温顺地流转，连铜片都安静地贴在光印旁，不再发烫。
“初痕光印好像能净化周围的痕。” 诺低头看着脚边的嫩芽，指尖的平衡之诺轻轻碰了碰草叶，嫩芽瞬间长高了半寸，“我的缚痕又淡了点，现在用言痕，一点都不疼了。”
阿无低头看她的手腕 —— 之前缠绕在她腕间的淡金色缚痕，现在只剩下一道细若游丝的光纹，若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那道光纹，初痕光印泛起一丝涟漪，缚痕光纹又淡了几分：“等找到初痕本源，一定帮你彻底消了它。”
诺笑着点头，眼角弯成了月牙。
走在前面的玄痕长老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转头对身边的焚痕主说：“这两个孩子，倒比我们这些老家伙看得透彻。守痕不是固步自封，破痕也不是盲目拆解，平衡才是根本。”
焚痕主把玩着手里的拆痕刃，刃身上的猩红拆痕此刻也带着一丝淡白的平衡之力：“老东西，你现在才明白？之前要不是你拦着，我们早拿到核心了。” 话虽带着惯有的桀骜，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敌意，“不过…… 那无痕体的初痕斩确实厉害，比我的拆痕靠谱。”
玄痕长老没反驳，只是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枢纽轮廓：“枢纽经了之前的战，还得修几天。老木应该在里面等着了，他的医痕术，能帮我们准备得更充分些。”
队伍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痕脉枢纽的青灰色光罩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光罩上的裂痕已经被修补好，淡金色的固痕光与猩红的拆痕光交织在罩上 —— 是存痕卫和破痕师一起修复的，原本对立的两派，此刻正并肩站在光罩两侧巡逻，看到他们回来，纷纷拱手行礼。
“长老！焚痕主！你们回来了！” 一个存痕卫小队长快步迎上来，眼神落在阿无胸口的初痕光印上，满是敬畏，“老木先生已经在主脉殿等着了，还备好了不少愈痕材。”
众人跟着小队长走进枢纽，里面的景象比预想中整齐得多。之前被战痕劈碎的石柱已经被重新立起，断成两半的痕脉光带也被接好，淡青色的主脉光带在殿顶缓缓流淌，像一条安静的星河。存痕卫和破痕师正一起搬运痕材，有的在修补墙壁，有的在擦拭兵器，没人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这才像话嘛。” 焚痕主看着眼前的景象，挑了挑眉，“早这样合作，也不会让王蚀者闹那么大。”
主脉殿里，老木正坐在一张石桌旁，桌上摆满了装着痕材的陶罐：有泛着绿光的愈痕草，有裹着金光的固痕石，还有几株缠着淡白初痕气息的 “醒痕花”—— 那是他特意从密林深处采来的，能帮人稳定初痕之力。
“你们可算回来了。” 老木看到阿无，立刻站起来，伸手探了探他胸口的初痕光印，“初痕雏形已稳，三核之力也融得不错，就是你体内的初痕碎片还不够完整，去无痕渊得小心，那里的规则之力会压制初痕。”
他说着，把一个布包递给阿无：“这里面是醒痕花磨的粉，遇到规则之力压制时，撒一点在光印上，能帮你稳住力量。还有这瓶‘愈痕露’，能快速修复被古痕守卫伤后的痕脉。”
阿无接过布包，指尖传来布包里痕材的暖意：“谢谢您，老木先生。每次都要麻烦您。”
“跟老夫客气什么。” 老木笑了笑，又递给诺一个玉佩，玉佩上缠着浓郁的生命痕，“这是‘护言玉’，能帮你强化平衡之诺，无痕渊里的古痕守卫怕言痕，你的平衡之诺能牵制它们。”
诺接过玉佩，贴在胸口，平衡之诺立刻与玉佩共鸣，泛起淡金色的光：“谢谢您，老木先生。”
“好了，你们先去休整，我和玄痕、焚痕主商量下无痕渊的路线。” 老木挥了挥手，转身走向石桌。
阿无和诺刚走出主脉殿，就被一个存痕卫拦住了。那存痕卫穿着玄色劲装，胸口的 “存痕卫” 三个字绣得格外工整，眼神却带着几分敌意：“无痕体，你真要带我们去无痕渊？要是你控制不好初痕之力，把我们都害死怎么办？”
周围的存痕卫和破痕师都看了过来，有的眼神带着认同，有的则带着犹豫 —— 虽然阿无打赢了痕蚀者王，但还是有不少人对 “无痕体” 心存忌惮。
诺刚想上前解释，阿无却拉住了她，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那名存痕卫：“我不会让任何人死。初痕之力是为了平衡痕界，不是为了害人。如果你不信，可以不跟我们去。”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胸口的初痕光印微微亮起，淡白色的光扫过周围，那些心存忌惮的人，突然感觉到体内的痕脉变得温暖，之前被蚀痕伤过的地方，竟也隐隐作痛。
“你…… 你的初痕在帮我们修复痕脉？” 那名存痕卫愣住了，眼神里的敌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阿无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向休息的石屋。诺跟在他身后，小声说：“你刚才那样，不怕他们更抵触吗？”
“怕没用。” 阿无推开石屋的门，里面摆着两张竹床，窗边还有一张小桌，“只有让他们看到初痕的善意，看到我们的决心，他们才会真正信任我们。”
接下来的三天，枢纽里一片忙碌。
玄痕长老和焚痕主根据老木画的无痕渊地图，制定了详细的路线：从枢纽的古痕裂隙出发，走 “浅痕道” 避开深痕区的规则之力，再穿过 “古卫林”，最后才能到无痕渊的核心 —— 初痕本源所在地。
阿无每天都在主脉殿后的空地上练习控制初痕之力。老木站在一旁指导他：“无痕渊的规则之力会让初痕变弱，你得学会在力量被压制时，用三核之力催动光印。来，试着用初痕光印编织一道护痕盾，再注入一点源点核心的力。”
阿无点头，集中精神，胸口的初痕光印泛起淡白光，一道半透明的光盾在他面前展开。他再催动体内的源点核心，淡灰色的力顺着光印流入光盾，光盾瞬间变得更加坚固，表面还泛起一层淡淡的灰光。
“好！就是这样！” 老木满意地点头，“古卫林里的古痕守卫，最擅长用‘破痕爪’，你的护痕盾加了源点核心的力，就能挡住它们的爪击。”
诺则在一旁练习强化平衡之诺。护言玉贴在她的胸口，平衡之诺与玉佩的生命痕融合，能编织出更坚韧的言痕网。她试着用言痕网缠住一根石柱，轻轻一拉，石柱竟被拉得微微晃动 —— 之前她的言痕只能牵制，现在却能有实质的力量。
焚痕主偶尔也会来指导阿无：“无痕渊里的古痕守卫，体内藏着‘古破痕’，比我的拆痕还厉害。你用初痕斩的时候，得先劈它们的核心，那里是古破痕的弱点。” 他说着，挥刀劈向一块巨石，拆痕刃在巨石上留下一道深痕，“看到没？就像这样，找弱点下手。”
阿无学着他的样子，用初痕光印凝聚出一把短刃，劈向另一块巨石。淡白色的刃气落在巨石上，精准地劈在巨石的裂缝处，巨石瞬间裂开，却没有碎成渣 —— 初痕之力的平衡属性，让刃气只破坏弱点，不伤及其他。
“不错。” 焚痕主点了点头，难得没说嘲讽的话。
第三天傍晚，所有准备都已就绪。
玄痕长老召集了所有人，站在主脉殿的台阶上：“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无痕渊。这次去的人，都是自愿的 —— 存痕卫选了二十个擅长固痕的，破痕师选了二十个擅长拆痕的，老木会跟我们一起去，负责治疗和修复痕脉。”
他顿了顿，看向阿无和诺：“阿无，你是初痕的持有者，负责主导方向和对抗强古卫；诺，你的平衡之诺能牵制古卫，负责保护队伍的侧翼。大家有没有异议？”
“没有！” 众人齐声回答，声音里满是坚定。之前质疑阿无的那名存痕卫，此刻也站在队伍里，眼神里带着信任。
当晚，阿无躺在竹床上，看着胸口的初痕光印。光印里，三核之力与初痕碎片正慢慢融合，隐约能看到完整初痕的轮廓。他摸了摸铜片，铜片此刻泛着与光印一样的淡白光，像是在回应他的期待。
“在想什么？” 诺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护言玉，“是不是在担心无痕渊的危险？”
“有点。” 阿无如实回答，“老木说无痕渊的规则之力会压制初痕，我怕到时候保护不了大家。”
诺握住他的手，指尖的平衡之诺泛起淡金光：“别担心，我们还有大家啊。玄痕长老擅长古痕，焚痕主擅长拆痕，老木擅长医痕，还有那么多存痕卫和破痕师，我们不是孤单一人。”
她的手很暖，阿无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他看着诺的眼睛，淡金色的瞳孔里映着初痕的光，像盛了两团小太阳：“嗯，我们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队伍就集结在了古痕裂隙前。
裂隙宽约丈许，里面泛着暗沉的光，能看到里面交错的古痕光带，还有隐约传来的 “咚咚” 声 —— 是古卫林里古痕守卫的脚步声。老木站在裂隙前，往里面撒了一把醒痕粉，淡白色的粉雾飘进裂隙，里面的古痕光带瞬间亮了几分。
“可以进去了。” 老木回头说，“浅痕道的规则之力比较弱，大家跟着阿无的初痕光印走，别偏离路线。”
阿无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胸口的初痕光印亮起，淡白色的光指引着裂隙里的路线。他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诺站在他身边，玄痕长老和焚痕主站在队伍两侧，老木跟在队伍中间，所有人心神坚定。
“走吧。” 阿无说了一声，率先走进裂隙。
裂隙里的空气带着远古的凉意，周围的古痕光带泛着暗沉的光，像沉睡了千万年的蛇。初痕光印的淡白光在前面引路，众人跟在后面，脚步很轻，生怕惊动了深处的古痕守卫。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光亮 —— 那是浅痕道的出口，出口外，是一片茂密的 “古卫林”。林里的树木都是黑色的，枝干上缠着浓郁的古破痕，每棵树的树干上，都有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 —— 那是古痕守卫的眼睛，它们伪装成树木，等待着猎物靠近。
“小心，古卫林到了。” 玄痕长老压低声音，周身的固痕甲泛起金光，“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古痕守卫会突然袭击。”
阿无握紧诺的手，胸口的初痕光印亮得更甚。淡白色的光扫过古卫林，那些伪装成树木的古痕守卫，瞬间暴露了轮廓 —— 它们的躯体是黑色的，手臂化作锋利的破痕爪，眼睛里的红光变得更加刺眼。
“吼 ——”
一声低沉的咆哮从林里传来，第一只古痕守卫从树上跳下来，破痕爪带着黑色的光，直扑队伍的前侧。
“来了！” 焚痕主率先出手，拆痕刃劈出猩红的光，斩向破痕爪。玄痕长老紧随其后，召唤出古痕壁垒，挡在队伍前。
阿无和诺对视一眼，同时往前冲去。初痕光印的淡白光与平衡之诺的淡金光交织，形成一道光网，往林里的古痕守卫罩去。
无痕渊的第一战，开始了。
而在古卫林的深处，无痕渊的核心区域，初痕本源正沉睡在规则之力的中心，周围缠绕着无数道完整的初痕纹，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刻。危险与希望，都在前方等着他们。
枢纽的整备已经结束，新的征程，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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