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斩神！以我道，开新天！
一种说不清的颜色从赖劫生身上散发出来。不是黑，也不是白，像吞噬了所有光和暗后留下的空洞。这颜色化作一道灰色的光焰，扭曲着将赖劫生包裹起来。
光焰升起，亢金龙星官的秩序领域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领域内的灵气变得浑浊，光线弯曲，时间流速也出现了紊乱。整个领域都被这股力量污染了。
“这是什么东西？”亢金龙星官脸上神明般的漠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抽搐。
他无法理解。在他的认知里，力量只有符合天道的秩序，与违逆天道的混乱。眼前的力量却像是两者的结合体，甚至凌驾于其上。就像一个幽灵，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界规则中的怪物。一种陌生的寒意从他心底升起。
与此同时，赖劫生的神魂被拉入一片灰色海洋。在这里，他看见了《劫生经》的混乱和江玄功法的秩序。两种力量不再排斥，反而在他体内缠绕追逐，达成了一种平衡。
一个苍老熟悉的声音在他神魂深处响起：“小子，你竟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是赖星河。赖家先祖的残魂，在两种力量碰撞时被唤醒了。
“先祖？”赖劫生的声音有些颤抖。
“别废话，听着。”赖星河的声音很急，“你体内的不是简单的力量融合，这是混沌。是天地未开，秩序与混乱分离前的本源状态。我赖家典籍记载过，此力名为【混沌劫力】。它的特性就是同化和污染，能将所有秩序拉回混沌状态。但你记住，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撑不了太久。你最多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就会被这股力量从里到外同化成虚无。”
“去吧，小子。用这不该存在于世的力量，让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尝尝跌落凡尘的滋味。”
话音落下，赖星河的声音再次沉寂，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赖劫生猛的睁开眼。
金黑异瞳里再没有迷茫，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自信。
“原来是这样。”他低声自语，嘴角微微上扬。
下一刻，他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神通，只是拖着灰色光焰，走向亢金龙星官。
“狂妄。”亢金龙星官压下心里的不安，再次抬手。“我即天理，秩序永恒。镇！”
无数金色锁链从四面八方出现，缠向赖劫生。
但那些锁链一碰到他周身的灰色光焰，就发出“滋滋”声。神圣的金色迅速暗淡下来，像是生了锈。
“什么？”亢金龙星官脸色变了。
赖劫生没有理会那些腐朽的锁链，只是抬手一指。
“散。”
话音刚落，数千道锁链瞬间崩解，化作漫天金色光点。
“他的左肩，那里的法则迟滞了！”远处，虚弱的江玄用尽力气喊道。他虽然无法再战，但对秩序法则的理解，让他敏锐的捕捉到了领域被污染后出现的第一个破绽。
赖劫生身形一晃，出现在亢金龙星官左侧，包裹着灰色混沌劫力的一拳直接打了过去。
亢金龙星官脸色一变，仓促抬臂格挡。
砰！
一声闷响，亢金龙星官被这一拳轰飞出几十丈远。
“不可能，我的无垢神体怎么会被污染？”亢金龙星官看着自己金光暗淡、浮现出灰色斑点的右臂，低吼出声。
“在你眼中，我是污秽。”赖劫生的身影再次欺近，声音冰冷，“你所谓的完美，才是破绽。”
“头顶！那三颗主星的光芒连接不畅！”江玄的提醒又一次响起。
赖劫生立刻后退，右手并指如剑，一道灰色剑气冲天而起，斩向那三颗星辰。
亢金龙星官大惊，急忙分神去稳固领域核心。
此消彼长，这位半步洞虚的存在，在赖劫生和江玄的配合下节节败退。他的秩序领域在混沌劫力的侵蚀下，已经千疮百孔。
“啊——！”
亢金龙星官被逼入绝境，发出一声怒吼，直接放弃了对领域的维持。
“既然秩序无法净化你，那就让力量将你从世上抹去！”
他双手举天，整个人化作一个漩涡，疯狂抽取星空的力量。他放弃所有技巧，将全部力量汇聚于一点，凝成一个纯金色的能量光球。
整个不周山顶，只剩下他掌心那颗不断膨胀，足以将这方天地都炸回混沌的能量光球。
赖劫生停下脚步，知道最后时刻到了。
“小子，汇聚生死一念，斩断他和天地的联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赖星河虚弱的声音响起。
“赖兄，斩他神魂和本命星辰之间的那道线！”江玄也用尽力气喊道。
赖劫生缓缓闭上眼，将体内所有混沌劫力灌入双瞳。
他的右眼，看见了亢金龙星官身上无数代表生的因果之线。
他的左眼，则看见了唯一一条从他头顶冲出，连接着遥远本命星辰的法则根基。
他再次睁开眼。
面对那足以毁灭世界的光球，他脸上只有一片平静。
赖劫生抬起一半金色一半黑色的手，并指如刀，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劫断天命。”
嗤啦——
一道无法形容的灰色细线从他指尖迸发，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精准斩在了那条连接亢金龙星官与本命星辰的无形根基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亢金龙星官脸上的表情僵住，掌心的光球迅速黯淡，最后“啵”的一声，化为虚无。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身体正从指尖开始，化作金色光点消散。
他身为神明的根基，被斩断了。
他和这个世界的连接，也被切断了。
“你……”
他抬起头，金色的眼眸里满是不甘和怨毒。
“你打开的，将是地狱。”
留下这句诅咒般的遗言，他的身体轰然爆散，化作漫天金色光尘。
亢金龙星官彻底消散后，半空中静静悬浮着两件东西。
一件是通体剔透，如同蕴含着整个星域的神格。
另一件是散发着柔和星光，刻满古老星文的【贯星盘】碎片。
赖劫生体内的混沌劫力退去，撕裂般的剧痛和虚弱感涌了上来。他眼前一黑，身形晃动，差点从空中栽落。
一只沾满血污但依旧有力的手扶住了他。
是江玄。
这位云上天的骄子脸色惨白，嘴角还挂着血，但看着赖劫生的眼睛里，却满是震撼和敬佩。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一丝苦笑。
不周山顶恢复了寂静。
赖劫生抬头，看着缓缓飘落的最后一块贯星盘碎片，脑海里却回荡着亢金龙星官临死前的诅咒。
地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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