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tUNG在地下室被饿醒了，煎熬地睁开眼，视物却变得模糊起来，她的下肢已经彻底脱力了，酸软无力还泛着细碎的疼。
她不知道时间几何，只能通过以前训练的经验，大致猜测现在可能是深夜，2-3点间的样子。
腕关节已经被环扣拉伤了，深红的印子刻在桡骨外侧，牵扯着小臂肌肉，引发阵阵疼痛。
这里没人给她送食物，她已经17小时没进食了，水都没喝一口，真不知道徐泽是想要立功，还是想要她的命。
她也没惹过他吧，除了有天困得睡着了，那不也被他通报批评了吗？tUNG在脑海里已经连续骂了徐泽十个小时了，总觉得他在公报私仇，迟早要完蛋的。
闭上眼睛，又昏睡了几小时，tUNG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像快深睡的植物人，腹式呼吸已经快消失了，心脏的跳动也渐渐减缓。
天亮了，徐泽打开密室的门，一盆水泼醒了还在沉睡的tUNG，右手拿着一盒糕点，被溅起的水花浸湿了包装袋。
tUNG有气无力地半倚在墙上，嘴唇已经干涸破皮了，她很艰难地张开口，却想起他根本听不到她说话。
“吃饭吧，饿一天了，难受吧？柳芙月那厮，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不值得啊，你不如招了，还可以立个功，今后在总部也好走啊。”
徐泽给她解开手铐，脚链没解，她还是走不动路，只能瘫在墙边，手臂微颤，接过那盒早点，缓慢拿到嘴边，吃不出味道，只是慢慢咀嚼着，像掉牙的老太太，靠后槽牙慢慢磋磨碎渣。
“这样吧，我问你答，如果是真的，你就点点头，也不用开口说话，转换器在外面，看门的还没拿进来。”
tUNG嘴中干涩无比，喉咙哽噎着，声音也是沙哑的，完全不想搭理他，也不想看到他贼眉鼠眼的模样。
“拓荒者的领袖是个未成年，对吗？”
tUNG把剩下的糕点一把塞进嘴里，脸颊鼓得多高，布满红血丝的眼眶看向他，目光很平静，也没有点头的迹象。
“柳芙月是不是见过林冻？”
tUNG抬眼看向叉腰站在背光处的男人，讥笑着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很小，徐泽要细心分辨才能确认她的动作。
“你是拓荒者里进化成功的人，对吗？”
tUNG眼神瞥过他人中穴的胡茬，又把他上下审视了一番，最后嘲讽地笑出声，她那讥讽的模样激怒了徐泽，他额头青筋暴起，像被戳到痛处了。
清桐笑完倒是点了点头，看向徐泽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
“笑个屁，今晚你就得转运到001号总部，等着被高阳审吧，他可比我狠多了，到那里之后，还会有人好声好气对你说话吗？”
tUNG笑得更开怀了，好像看见了天大的笑柄，只要徐泽吃瘪，她就开心了，却也没想到他这么容易破防。
“柳芙月的搭档，是不是叫沈隅？”
tUNG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又迅速恢复成讥笑的模样，但被徐泽精准捕捉到了。
“他的船没了，以后也没有了，再想在地球当船长，就得来跪着求渡云师了，哈哈哈。”
tUNG挑挑眉，觉得这人脑子有点傻，沈隅对拓荒者重不重要她不知道，但可替代性太强了，没了他，还会有千千万万个他。她并不觉得这损伤到了黑堡的筋骨，不过是折了枚将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新人顶上来。
“等会看门的进来，会给你送水，我没拿水瓶。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别把自己搞死了，你还得上法庭接受审判的。”
徐泽猫装老虎地威胁了tUNG几句，才转身离开了密室，tUNG看着逐渐晦暗的空间，眼里有凶光闪过。
今天的餐食倒是按时送达了，没打算再饿tUNG一天，毕竟再饿下去可就真的饿晕过去了，他们套不出话，便打算把麻烦扔给总部，自己也算立了个小功，虽然大头肯定落到001总部头上了。
“还是没问出来？”
“对，等明天你父亲接着审吧。”
“我知道了，下午我来护送吧，我来看着人，他老人家才会放心。”
“行，你开吉普车去吧，那辆新的不烧油，跑得挺快的。”
“不用，我自己有车，你们那辆用不惯。”
“好，你把人看紧点，上车后把脚铐也拷上，免得她越车跑了。”
“我知道。”
徐泽拍拍高婕的肩，在脑海里想着接下来观察谁，该怎么搞一下沈隅，才能查到背后更多的人。
却没注意高婕拂开了他搭上肩的手，轻蔑地瞥他一眼，与他简单寒暄完后，迈开步子向审讯室走去。
进到密室后，高婕被同事的惨状吓了一跳，她现在就跟女鬼一样，眼神凄厉，衣服还是潮湿的，血液凝固在皮肤上，伤口还没结痂，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你没事吧？徐泽那狗东西，对你下死手啊？”
高婕一边感慨一边上前解开她的镣铐，失去禁锢的tUNG向她怀中倒来，高婕连忙接住她，又害怕碰到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椅子上。
“我把转换器给你拿来了，还是戴你耳后吧，我帮你别上。”
高婕捋开她耳旁蓬乱的发丝，把转换器别在了耳骨处，远看像一枚耳扣，泛着金属的光泽。
“你说吧，或者把它拿到嘴边说也行。”
tUNG双目无神地看着高婕，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没什么想说的吗？是太累了吗？我不是来审你的，我就想关心下你，你这真的无妄之灾，看着都心疼。”
“我累了，也交代不出什么，你爸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高婕拧了拧眉心，看向tUNG的眼神有些复杂，有心疼和关切，也有更深邃的情感，清桐看不透，也不想去分辨。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我只是希望你活着，毕竟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天，我觉得你不该折在这里。”
“我不会的，这里关不住我的。”
“那就好。”
“你也要去正面吗，去见你父亲？”
“对，我下午和你一起去，我来开车。”
“好，能给我拿瓶水吗，我一天没喝了。”
“马上。”
高婕说完便快步走向咨询台旁的饮水机，取了好几杯，像表演杂技般平稳地端了进来，没有一滴水溅到纸杯外。
“谢谢你。”
tUNG端起纸杯便一饮而尽，很快便喝光了，密室内的圆桌上留下五个空杯，高婕把它们重到一起，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午餐也是高婕来送的，这里好像没有给嫌犯送餐的习惯，如果没人专门送就只能饿着，但高婕提来的保温盒里，全是食堂阿姨最拿手的饭菜，tUNG难得饱腹了一顿。
“下午你家人想来见你，见完了我们再走，我先去控制室继续上班。”
“好，你能帮我拿套新衣服吗，我想换身干净的见他们，免得小孩被吓到了。”
“有，你跟我来吧，我看着你到洗手间换，这屋里全是监控，待着怪膈应的。”
“好。”
高婕给tUNG找来一身白色制服，是按高婕的尺寸定制的，和tUNG的身材略有差别，但勉强能穿，换好后tUNG回到审讯室又戴上了手铐，坐在圆桌前趴着午睡。
高婕在她睡着后就离开了，徐泽一直在监控的另一头观察她的动作，结果她一直在睡，他便去监视拓荒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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