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星辞终于裹着浴巾出来时，傅鸣舒的浴室已经像遭遇了飓风袭击。
你的毛……头发！没吹干！傅鸣舒指着沈星辞滴水的黑发。
沈星辞甩了甩头，水珠飞得到处都是：麻烦。
傅鸣舒认命地拿来吹风机，示意沈星辞坐下。
令傅鸣舒出乎意料的是，沈星辞竟然顺从地坐在他面前，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头发。
当暖风吹过发丝时，沈星辞甚至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就像猫被抚摸时那样。
傅鸣舒忍不住微笑，手指无意识地穿过对方柔软的黑发。
这一刻，昨晚的恐惧和荒谬感似乎都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亲密感。
吹干头发后，傅鸣舒找出几件自己的衣服给沈星辞换上。
虽然尺码不太合适，但至少比睡衣正式些。
今天我要工作，傅鸣舒说，你……自己找点事情做吧。
沈星辞挑眉：比如？
看电视？看书？傅鸣舒不确定地说，别捣乱就行。
沈星辞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傅鸣舒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时不时偷瞄一眼客厅。
沈星辞起初对电视很感兴趣，但很快就开始无聊地变换姿势，最后干脆变回了黑猫形态，蜷在阳光最好的窗台上打盹。
看到熟悉的黑猫，傅鸣舒莫名松了口气。
至少这个形态的沈星辞不会说出让他脸红心跳的话，也不会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然而，这种安宁只持续到下午。
傅鸣舒正专注地绘制插画，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蹭他的小腿。
他低头一看，黑猫星夜正用脑袋顶着他的脚踝。
怎么了？他轻声问。
黑猫喵了一声，跳上桌子，故意从键盘上走过，留下一串乱码。
傅鸣舒急忙把猫抱下来，我在工作呢！
黑猫在他怀里扭动几下，突然变成了人形。
沈星辞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臂弯里，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我无聊了。沈星辞宣布，完全无视傅鸣舒瞬间涨红的脸。
你……你先起来！
傅鸣舒结结巴巴地说，试图推开他。
沈星辞却变本加厉，整个人靠过来，下巴搁在傅鸣舒肩膀上：你在画什么？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傅鸣舒浑身僵硬。
屏幕上是他正在绘制的一幅插画——巧合的是，画中正是一只黑猫蹲在窗台上的剪影。
沈星辞看到了，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你画的是我。
只是……随便画画。傅鸣舒试图最小化窗口。
沈星辞抓住他的手腕：我喜欢。继续画。
就这样，傅鸣舒被迫在沈星辞的下完成了这幅插画。
更让他崩溃的是，沈星辞全程都像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挂在他身上，时不时还对他的技法发表评论。
耳朵画得不对，他指着屏幕，我的耳朵更尖一些。
傅鸣舒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变回猫？
沈星辞眯起眼睛：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人形太占地方了！
沈星辞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傅鸣舒心跳漏了一拍：你害羞了。
我没有！
你耳朵红了。
傅鸣舒无言以对，只能低头继续画画，希望沈星辞没注意到自己越来越红的脸颊。
————
傍晚时分，门铃声突然响起。
傅鸣舒吓了一跳，他几乎从不接待访客。
谁啊？他透过猫眼一看，顿时慌了神，是房东太太！
沈星辞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所以？
你不能让她看到你！傅鸣舒急得团团转，我租约上写了不能养宠物，更别说……别说……
别说养一个会变成人的猫？沈星辞揶揄道。
门铃声再次响起，更加急促。
傅鸣舒情急之下，把沈星辞推进卧室：待在这里别出来！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声！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去开门。
房东太太是个六十多岁的严厉妇人，这次来是为了检查水管问题。
傅鸣舒战战兢兢地陪她在厨房和浴室转了一圈，祈祷她不要提出查看卧室。
就在房东太太准备离开时，卧室门突然开了一条缝，一个黑色的影子溜了出来——是变回猫形态的沈星辞。
这是什么东西？房东太太尖声问道，你养猫了？
傅鸣舒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解释。
黑猫星夜却优雅地走到房东太太脚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腿，发出甜美的喵喵声。
令人惊讶的是，房东太太严厉的表情竟然软化了：哦，你这可爱的小东西……
她弯腰抚摸黑猫的头，多漂亮的毛色啊！
傅鸣舒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星辞施展猫式魅力，不到三分钟就让房东太太完全忘记了质问养宠物的事。
临走时，房东太太甚至还叮嘱傅鸣舒要好好照顾这只可爱的猫咪。
关上门后，黑猫立刻变回人形。
沈星辞得意洋洋地看着傅鸣舒：怎么样？
傅鸣舒长舒一口气：……谢谢。
沈星辞凑近，近到能数清他的睫毛：只有谢谢？
傅鸣舒后退一步，心跳加速：那……那你想怎样？
沈星辞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我要吃鱼，还有……那个会移动的红点。
什么红点？
沈星辞已经翻出了傅鸣舒抽屉里的激光笔，兴奋地按下按钮。
一个红色光点出现在墙上，沈星辞的瞳孔立刻放大，整个人扑了过去。
傅鸣舒看着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追着激光点满屋子跑，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可能需要永久性调整了。
抓到你了！
沈星辞扑向墙上的红点，却撞翻了茶几上的花瓶。
玻璃碎裂的声音让两人都愣住了。
……我会收拾的。沈星辞难得露出心虚的表情。
傅鸣舒叹了口气，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真的生气。
看着沈星辞手忙脚乱地收拾碎片的样子，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猫叫声。
沈星辞立刻竖起耳朵，走到窗前。
傅鸣舒好奇地跟过去，看到楼下聚集了五六只不同花色的猫，它们面前摆放着各种。
半只老鼠、一条小鱼、甚至还有一朵野花。
你的……朋友？傅鸣舒小心翼翼地问。
沈星辞得意地点头：我的小弟们。他们来送礼了。
礼...礼物？傅鸣舒看着那只死老鼠，胃里一阵翻腾。
沈星辞打开窗户，冲下面的猫群发出几声奇怪的叫声，听起来既像猫语又像某种密码。
猫群恭敬地回应后，留下散去了。
你不去拿吗？沈星辞问。
傅鸣舒连忙摇头：不、不用了……替我谢谢他们就好。
沈星辞耸耸肩：他们下次会带更好的来。
千万别！傅鸣舒脱口而出，随即看到沈星辞促狭的笑容，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你……！
沈星辞大笑起来，那笑容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傅鸣舒怔住了，突然意识到这是沈星辞第一次真正开怀大笑。
那一刻，某种温暖的东西在他胸腔里悄然生长。
也许，和一只会变成人的猫同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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