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挤满了人，杨建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座位坐下。
“先闭目养神，一会儿就到。”
他闭上眼睛休息。
下一站，许大茂背着放映机等车，意外看见了老太太。
“您怎么也在这儿？”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老太太装作没听见，却赶紧朝公交车招手。
“装得挺像。”
许大茂不屑地哼了一声，也跟着上了车。
“这么多人，连个座都没有！”
许大茂不满地抱怨。
老太太拄着拐杖上车，目光扫视车厢，发现靠窗打盹的杨建国，径直走过去敲了敲他的座位：“小伙子，给老人家让个座吧！”
杨建国睁开眼，见是老太太，懒洋洋地回了一句：“什么？听不清。”
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老太太气得直跺拐杖。
车厢内的气氛骤然凝固，聋老太太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个杨建国，竟敢对她视若无睹？
杨教员，您可是教书育人的先生，师德师风都忘到脑后去了？老太太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颤。
傻柱立即扯着嗓子帮腔：尊老爱幼的道理都不懂？赶紧腾地方！九十多岁的老人家站着你还好意思坐着？洪亮的嗓音引得全车乘客纷纷侧目。
杨建国被吵得睁开眼，淡漠地扫过二人，随即又合上双眼假寐。
给这群禽兽让座？简直是痴人说梦！
傻柱与老太太表面怒不可遏，眼底却闪过窃喜——这正是他们想要的效果。
杨建国！老太太要是有个闪失，你担待得起吗？傻柱活学活用，把从一大爷那儿学来的道德 ** 功夫使了个十成十。
罢了罢了，年轻人不愿意，我这把老骨头就站着吧。
老太太戏瘾大发，颤巍巍将拐杖横放在地，作势要坐下，哎哟喂，这把老骨头哟......
围观人群开始 * 动，忽然响起一声。
只见一名背着相机的年轻记者挤上前来：这位同志，您的行为严重违背社会公德！我这就把这事写成专栏，明天全城的报纸都会刊登！
许大茂躲在人群里暗自窃笑。
这两虎相争的场面正中他下怀，巴不得双方斗得两败俱伤。
到时候......他搓着手指盘算，就该轮到我坐收渔利了。
傻柱乐得直搓手，杨建国居然硬气得很，死活不肯让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要是杨建国乖乖站起来，反倒没意思了。
“杨建国，你可真够狠的！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站你跟前你都不肯挪窝？”
傻柱故意拔高嗓门，暗戳戳地朝记者使了个眼色：“快拍！多拍他几张！明天让他上报纸丢人现眼！”
相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戴眼镜的记者专门挑杨建国皱眉撇嘴的瞬间猛拍，镜头都快怼到脸上了。
“哎哟喂，我这孤老婆子没儿没女，如今谁都能踩我两脚哟！”
老太太演得更来劲，一屁股坐在过道就开始抹眼泪，“我那五个儿子全牺牲了，留我个老太婆在世上受罪啊！”
“什么？！”
车厢里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惊呼：“老太太，您家孩子呢？”
“都光荣了！一个没剩！”
傻柱红着眼眶抢答，“老太太家是满门忠烈，现在全靠我们院里接济过日子。”
这话一出，整个车厢鸦雀无声，所有人肃然起敬。
这年头谁家没几个烈士？可五份抚恤金的人家，简直是活着的丰碑！
“老太太太了不起了！”
“咱们都要向您学习啊！”
人们纷纷双手合十，眼里闪着泪光。
角落里许大茂却撇撇嘴——他在四合院住了半辈子，从没见老太太清明烧过纸，八成是个冒牌货。
这帮傻子居然真信了？
杨建国对周围的喧闹充耳不闻，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他的思绪完全沉浸在一套精密计算中。
原来问题出在涡轮增压器上！他猛地一拍膝盖，迅速从公文包抽出草稿纸开始演算。
这人真没素质！装模作样给谁看呢？快给五保户老太太让座！车厢里此起彼伏的指责声越来越响。
穿红衣服的中年妇女突然抢过他的设计图，抖着纸张嘲笑道：大伙儿看看，这画的是钟表吗？歪歪扭扭的，我家孙子都画得比这好！
咔嚓一声，旁边的记者趁机拍下了图纸。
住手！杨建国厉声夺回图纸，这是国家机密！你们再这样会惹上 ** 烦！
少吓唬人！记者不屑地撇嘴，这种鬼画符我见得多了，明天就让它上头条!在场的乘客都哄笑起来，没人认得这张飞机涡轮增压器的设计草图。
杨建国面无表情，这份机密文件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什么破东西，吓唬谁呢？真是笑话！”
他身后那个崇拜老太太的人开始煽风 ** ：“大伙儿都看看，这小子不给五保户让座就算了，还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糊弄人，真当大家伙儿好骗？”
“呵！简直荒唐！”
杨建国冷笑着摇头。
他已经三天没合眼，原本想着让个座也无妨，可这老太太分明不是在请求——她这是要硬抢！更离谱的是，这帮人居然把他那份价值连城的机密图纸当废纸？杨建国觉得和这群人根本没法沟通。
“老太太您来，坐我这儿！像您这样的五保户，咱们可得好好照顾着！”
后座的女人热络地拽着聋老太太的胳膊。
“乖孙，你来坐！”
聋老太太却没动弹，反倒招手叫傻柱过来占座。
她扯着嗓门介绍：“这是我认的干孙子何雨柱，街坊都喊他傻柱。
要不是这孩子护着我，老婆子早被人欺负惨喽！”
说着还恶狠狠剜了杨建国一眼。
“各位乡亲见笑啦！”
傻柱咧着嘴拱手，“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是看不得老人家受委屈。
老太太跟我亲奶奶似的，孝敬她是应当的！”
他一屁股坐下，满脸得意。
“瞧瞧人家多懂事儿！哪像某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周围乘客纷纷夸赞，竟无人指责傻柱鸠占鹊巢。
许大茂在远处凉飕飕地插话：“傻柱，那座位是给你准备的？要不要脸？”
“老太太赏我的，关你屁事！”
傻柱理直气壮地翘起二郎腿，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在道德 ** 别人。
“是我让乖孙坐的！”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站起来，却声如洪钟：“其实站着也不打紧，老婆子我啊，就是看不惯有些人——”
她故意拖长声调，吊足了众人胃口：“这后生可不止不让座这么简单呐！”
“怎么回事？”
乘客们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连傻柱霸座的事都抛到了脑后。
还能怎样？
傻柱顺势接话，配合老太太继续演戏：大伙儿不知道，我们跟杨建国住一个院。
他嫌老太太在后院碍事，硬是把人赶了出来。
老太太无家可归，现在是我在照顾她！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老太太让你坐，这是在感谢你啊！
还是你小子有孝心！这个座位你坐得应该！
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欺负五保户？还把老人赶出家门？
看着人模人样的，心肠这么坏！必须揭发他！
连五保户都敢欺负？谁给你的胆子？你这下完了！
这番话彻底激起众怒，司机直接刹住车，冷冷盯着杨建国：你！马上下去！不然让大家你下去！
嗬！连公交车司机都这么硬气？
看来这缺德也会传染！
嘀嘀！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横在公交前。
咚咚咚！
轧钢厂王厂长穿着笔挺中山装下车敲开车门。
整个车厢顿时鸦雀无声，连闹腾的聋老太太都缩着不敢动。
这年头小轿车可是领导专属，走到哪儿都是身份的象征！
我来接人！
王厂长焦急地扫视车厢。
请问您找哪位？司机战战兢兢地问。
杨副厂长！
王厂长一眼锁定杨建国，欣喜道：总算赶上了！接你的车坏了，我特意追过来的！
王厂长？
杨建国诧异起身：您这是？
大领导亲自交代要接到你！
王厂长拉着他就走：快上我车！公交车只能到山脚，还得走好长一段呢！
大领导家住半山腰。
那就麻烦您了。
杨建国笑着随王厂长上了轿车。
哎！厂长！我们呢？
许大茂急忙喊了一嗓子，想着能顺便捎上他们。
“你在喊谁！”
王厂长目光冰冷地甩过来：“我不认得你！”
说完，他带着杨建国坐上车扬长而去。
傻柱脸色发青，本想着把杨建国赶下车能出口恶气，谁料王厂长一来，反倒帮了对方？
好家伙！
现在人家不乘公交了，直接坐小车！
这排场！
傻柱心里一阵憋闷！
他扫了眼许大茂，这蠢货临行前厂长反复强调要保密，现在却在这多嘴？
真是没脑子！
“傻柱你接着嘚瑟啊！”
许大茂晃晃悠悠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杨建国的位子上，满脸讥讽。
“滚蛋！”
傻柱火冒三丈，抬脚就把许大茂踹翻：“这位置也是你配坐的？”
“你！”
许大茂缩了缩脖子，想起之前撬走秦京茹那事，傻柱可还记着仇呢！
“这人...是杨副厂长？”
公交司机呆若木鸡，和车上其他人一样瞪圆了眼睛。
他们刚才群起围攻的，居然是副厂长？
老天爷，这可是大官！
“副厂长更好！”
傻柱向来瞧不上杨建国，从前连食堂主任都敢顶撞，连李副厂长都照打不误，和王厂长称兄道弟，新上任的副厂长算老几？
他冷笑道：“皇帝犯法都得认罪，何况个副厂长？”
“报道就用副厂长当标题！”
旁边记者眼睛发亮：“妙啊！这绝对能上头条，惊动上头大领导，看他这位置还坐不坐得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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