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你提的,换院子,再补我一千块钱,我答应。”
王房东的呼吸急促起来!
“第二,”赵美兰的语气陡然一沉,眼神变得锐利,“这张字据上写的是多少?”
王房东下意识地看向手里的纸条,嘴唇哆嗦着:“六……六千……”
“那就凑齐六千块,现在,立刻,马上。”
“要么,你拿着钱来,咱们两清,院子归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要么,我现在就拿着这张字据,去拆迁办,去街道,咱们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说道说道,你王德发是怎么巧取豪夺,又是怎么想用一个破院子来骗拆迁款的!”
“你自己选!”
王房东彻底崩溃了。
他以为自己是来施舍,来谈判的,结果对方根本没给他上桌的机会,直接掀了桌子,还把他的底裤都给扒了!
六千块!他哪里拿得出六千块!
那可是他全部的家当,甚至还不够!
眼看着到手的泼天富贵就要长翅膀飞了,自己这番操作下来,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可能里外不是人,血本无归。
一股急火猛地冲上天灵盖,王房东再也绷不住了。
他两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那动静大得把里屋的孩子都惊动了。
“赵大妹子!我的亲大妹子哎!”
王房东嗓子一咧,那哭声比杀猪还惨,两行浊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的褶子。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高抬贵手,饶了你王哥这一回吧!”
“我不是东西!我猪油蒙了心!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娃……”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赵美兰都给喊愣了。
她看着在地上哭得像个三百斤孩子的王房东,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没动,慢悠悠地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
姿态从容,仿佛在看一出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街头闹剧。
“行了,王大哥。”
她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一把年纪了,像什么样子。地上凉,快起来吧。”
她既没有去扶,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这种平静的漠视,比任何呵斥都让王房东感到恐惧。
他哭声一顿,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赵美兰,见她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他哭得更凶了,抬起蒲扇大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扇。
“啪!”
一声脆响,半边脸红了。
“我混蛋!”
“啪!”
又是一下,换了另一边脸。
“我不是人!我该死!”
赵美兰这才像是被他这番无赖行径彻底打败了,幽幽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无奈:“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事……”
她故意拖长了音。
王房东的哭声和巴掌声戛然而止,像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满怀希望地仰着头,死死盯着她。
“……就这么办吧。”
王房东的脑子“嗡”的一下,没转过来。
“啊?”
“我说,”赵美兰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敲得清清楚楚,“就按你最开始提的,换院子,你补一千块。”
“至于这六千块的字据嘛……”
她伸出手,姿态优雅地从王房东颤抖的手里,抽走了那张决定他命运的纸条。
当着他的面,她将字据缓缓撕成了两半,然后又撕成了四半。
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落在王房东的眼前。
“……就当没这回事了。”
王房东的眼泪还挂在脸上,表情从绝望的悲痛凝固,然后炸裂成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起得太猛,眼前一黑,差点又一头栽倒。
“哎!哎!谢谢大妹子!你真是活菩萨!你是我亲奶奶!”
他语无伦次地喊着,转身就往外跑,连滚带爬,生怕赵美兰反悔。
顾晚秋从里屋探出小脑袋,看着自家妈,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妈,你太厉害了!那个伯伯被你吓哭了,还自己打自己!”
赵美兰摸了摸他的头,笑了。
对付这种人,你比他横,他怕你;你比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无赖。
唯有先将他所有的希望彻底碾碎,让他坠入无底深渊,再从深渊里,丢下一根他根本没资格得到的稻草。
他才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饶恕”,什么叫“感恩戴德”。
至于那张字据?
赵美兰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张一模一样、折成小方块的字据,在指尖轻轻弹了弹。
她早就准备了两份。
撕掉的那张,不过是张白纸罢了。
真正的底牌,永远要握在自己手里,直到尘埃落定。
当天下午,王房东的办事效率高得吓人。
他领着媳妇,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赵美兰一家,火急火燎地赶去了房管所。
那点头哈腰的劲头,比对自己亲爹妈还孝顺。一会儿给赵美兰搬来凳子擦得锃亮,一会儿又端来热茶,小心翼翼地吹了又吹,生怕烫着了这位“活菩萨”的嘴。
他媳妇也是满脸堆笑,拉着陈小兰的手家长里短,一口一个“妹子”叫得比亲姐妹还甜。
王房东那张胖脸笑成了包子褶,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赵美兰的口袋瞟,像是那里藏着什么能随时要他命的催命符。
“大妹子,您坐,您坐,这儿风大。”
“大妹子,喝水,刚泡的,不烫。”
赵美兰安稳地坐着,对他的殷勤照单全收,偶尔“嗯”一声,就足够让王房东受宠若惊。
办手续的流程果然繁琐,窗口的工作人员爱答不理。
王房东立刻挺身而出,挤出一脸谄媚的笑,凑到窗口前,熟稔地递上一包好烟,压低声音说着好话。那烟就像通行证,原本冷若冰霜的脸就缓和下来。
有他这个“地头蛇”豁出老脸去托关系、走门路,硬是把原本要磨蹭几天的流程,往前催了一大截。
几个小时后,当那本崭新的小红本递到赵美兰手上时,顾建军和娃儿们以及顾建国和陈小兰两口子的呼吸都停了半拍。
房产证!
红色的封皮,烫金的大字,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赵美兰的名字。
陈小兰的手抖得厉害,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那红色的封面,又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了回来。
她转头看向丈夫,顾建国也是两眼发直,喉结上下滚动,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他们……在县城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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