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二次接触
长白山的晨雾像轻纱一样裹着小镇，屋檐下的冰凌在朦胧曙光里闪着微光。杨紫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手里拎着个精致的木制工具箱，走向常氏石刻作坊。
按照计划，她要以“研究石材导电性”的名义再次接触常玉川，徐子东和白辰则在远处接应。
作坊院门虚掩着，杨紫轻轻推开，看见常玉川已经在打磨石碑了。他今天穿了件深色工装，外面套着半旧的呢子外套，鼻梁上架着圆框眼镜，看着更像学者，不像匠人。
“常先生起得真早。”杨紫打招呼。
常玉川抬头，露出温和的笑：“杨小姐？这么早来，有事吗？”
杨紫举起工具箱：“昨天回去后，我对您说的石材导电性特别感兴趣。我们百草堂最近在研究新型电疗设备，需要不同石材的导电数据，想向您请教一下。”
常玉川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很快又被礼貌的笑容盖住：“当然可以，快请进。”
他领着杨紫往工作棚走，那里堆着各种石材样本。杨紫注意到，院里那块人形巨石的位置好像动过，周围的雪也有翻动的痕迹。
“这些是我收集的本地石材样本，”常玉川指着架子上排得整整齐齐的石块，“长白山地质特殊，石材种类特别多。”
杨紫打开工具箱，里面是她特制的测量设备——几个精密表盘、电极和导线，看着是普通科研仪器，其实能探测能量波动。
“我能测试一下这些样本吗？”她问。
“随便测。”常玉川做了个手势，站在一旁看着。
杨紫熟练地操作设备，把电极贴在不同石材上记录读数，动作专业又流畅，完全像个专注的研究者。
“真有意思，”她假装惊讶，“不同石材的导电性差好多。这块玄武岩的导电性就比花岗岩好太多了。”
常玉川点头：“石材的导电性和矿物成分、晶体结构都有关系。我这儿还有几种特殊石料，导电性可能更特别。”
他走到角落的柜子前，取出几块用绒布包着的石材。这些石头颜色很怪，有的泛着金属光，有的里面像有晶体在闪。
杨紫的仪器一碰到这些石头，指针就开始轻轻晃。她强压着心里的震动——这些石材的能量读数异常高，和黑瞎子沟的碎石差不多。
“这些是...”她尽量让语气自然。
“一些稀有矿样，”常玉川轻描淡写，“地质学家朋友送的。”
杨紫测试着这些石材，悄悄调整设备模式，想探测更深层的能量特征。这时，她注意到常玉川的手指在无意识地摸一块灰白色石头，那石头表面泛着极淡的荧光。
“常先生对石材真是痴迷，”杨紫假装随意地说，“我发现您一直戴着手套，是怕石材伤皮肤吗？”
常玉川动作顿了顿，笑着说：“习惯了。石材粉尘对皮肤不好，而且有些石料确实...比较特殊。”
就在这时，徐子东通过微型耳机传信：“杨紫，注意院子东南角。那片地最近被翻过，能量读数不对劲。”
杨紫心里有数了，假装不小心碰掉测量笔，让它滚向院子东南角。
“不好意思。”她快步走过去，弯腰捡笔的瞬间，悄悄把一个微型探测器按进土里。
常玉川的目光跟着她，眼神发冷：“杨小姐对那个角落很感兴趣？”
杨紫直起身，坦然道：“我发现那儿的地面好像特别湿，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么冷的天，很少见。”
常玉川走到她身边，语气依旧温和：“下面是老水沟，可能渗水了。冬天就这样，一会儿冻一会儿化。”
可他眼里没有半点暖意。杨紫能感觉到，常玉川警惕性很高，每句话都在试探。
“常先生去过日本留学吧？”杨紫突然换了话题。
常玉川有点惊讶：“去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听说日本的石材雕刻技术很特别，尤其是那种...‘生命感’的表现。”杨紫故意说得含糊。
常玉川眼睛微微眯起：“生命感？”
“就是让石雕看起来像活的一样，”杨紫直视他的眼睛，“您的作品就有这种感觉，逼真到...让人有点不安。”
作坊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常玉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杨小姐过奖了。我就是个普通匠人，只想让作品尽量真实而已。”
但他手指无意识的抽搐，没逃过杨紫的眼睛。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几个日本兵粗暴地推开院门，领头的军曹大声喊：“常先生，平川特派员请您去指挥部一趟！”
常玉川皱起眉：“现在？我正接待客人呢。”
军曹态度强硬：“特派员说有急事，必须马上去！”
常玉川看向杨紫，一脸歉意：“抱歉，杨小姐，看来今天只能到这儿了。”
杨紫收起设备：“没事，我也差不多测完了，谢谢您帮忙。”
她故意放慢收拾速度，看着常玉川跟着日本兵离开。院门关上后，她立刻行动起来。
先检查东南角落。徐子东的感应没错，这儿的土最近被翻过，下面是空的！她用特制工具轻轻挖，很快碰到个硬东西——
是一尊半埋在土里的石像，只露出脸。石像表情痛苦扭曲，逼真得让人心里发毛。从发型和脸的特征看，明显是个日本人。
杨紫赶紧拍照记录，然后把土填回去。她发现石像的材质，和常玉川刚才摸的那块灰白色石头一模一样。
接着，她潜入作坊内部。工作台上散着各种工具，其中一把奇怪的刻刀吸引了她的注意——刀身是灰白色的，像用骨头或石头磨的，刀柄上刻着认不出的符文。
杨紫用特制手套小心拿起刻刀，瞬间感到一股冰冷的能量顺着胳膊爬上来。她立刻放下刀，手指已经有点麻了。
“好可怕的能量...”她喃喃道。
抽屉里，她发现了一本笔记。翻开一看，里面是常玉川的手绘草图和石雕设计。可越往后翻，内容越诡异——开始出现人和石头融合的恐怖设计，旁边标着奇怪的符号和日文注释。
最后一页画着复杂的地形图，中心标着黑瞎子沟的位置，周围绕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杨紫赶紧用微型相机拍笔记内容。就在这时，她听到院外有脚步声——常玉川回来了！比预想的早太多！
她迅速把一切恢复原样，假装在欣赏墙上的作品。常玉川推门进来，脸色平静，眼神却比之前冷了很多。
“杨小姐还没走？”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在欣赏您的作品，”杨紫镇定地说，“这尊苍鹰雕塑太精美了。”
常玉川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苍鹰雕塑上：“是啊，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几乎像...活的一样。”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鹰翼，杨紫看到雕塑表面泛着极淡的灰白色流光。
“听说黑瞎子沟有种特殊石材，”杨紫突然问，“常先生了解吗？”
常玉川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杨小姐怎么知道黑瞎子沟的事？”
“镇上人都在传，说那儿闹鬼，有会动的石头人。”杨紫假装轻松地说。
常玉川冷笑一声：“乡下人的愚昧传说罢了。黑瞎子沟确实有些特殊地质结构，没什么特别的。”
可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指节都发白了。
杨紫知道该见好就收：“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再次谢谢您。”
常玉川送她到院门口，突然说：“杨小姐，长白山有很多危险，有些地方...最好别好奇。”
这话听着像关心，杨紫却听出了警告的意思。
回客栈的路上，杨紫发现有人跟踪。她假装没察觉，绕了几条街才甩掉尾巴。
回到房间，白辰和徐子东立刻围上来。
“怎么样？”白辰问。
杨紫展示拍的照片和记录的数据：“有重大发现！常玉川肯定有问题，他在院子里埋了尊日本军官的石像，还有这把奇怪的刻刀...”
她把自己的发现都说了，尤其是那本笔记和刻刀的异常能量。
徐子东面色凝重：“我在外面感应到，常玉川回来时，身上的能量波动比之前强了很多，好像...刚补充过能量。”
白辰点头：“平川突然叫他去，可能发现了什么。我通过苍鹰看到，常玉川离开指挥部时脸色很难看。”
三人正分析着，杨紫的探测仪突然报警了。
“常玉川的能量在猛涨！”她看着读数，“他要干什么...”
突然，徐子东猛地站起来：“水脉里的异常能量在往常氏作坊聚！像是...在回应他的召唤！”
白辰闭上眼睛连接动物感知，脸色一变：“他在院子里...正摸那块人形巨石！”
此时的常氏石刻作坊里，常玉川站在人形巨石前，双手紧紧贴在石头上。巨石表面泛着强烈的灰白色光，整个院子都被诡异的光晕罩住了。
“既然你们都逼我...”常玉川喃喃自语，眼里闪着疯狂的光，“那就让游戏开始吧！”
他咬破指尖，把一滴血滴在巨石上。血液瞬间被石头吸进去，紧接着，巨石内部传来低沉的心跳声！
远处客栈里，杨紫的探测仪指针疯狂摆动，最后“啪”的一声烧坏了。
“能量超载了！”她惊呼。
徐子东脸色苍白：“水脉全乱了！有东西要醒了！”
白辰当机立断：“必须阻止他！现在就去！”
可就在他们准备冲出房间时，整个客栈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墙灰簌簌往下掉，窗外传来人们的惊叫声。
震动持续了十几秒才停。三人冲到窗前，看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常氏作坊方向，一道灰白色的光柱直冲上天，把乌云密布的天空染成了诡异的颜色。
光柱里，无数石屑像雪花一样往下落。只要碰到石屑的东西，表面都开始快速石化！
“他在释放能量！”白辰大喊，“必须阻止这些石屑扩散！”
徐子东双手按在地上，全力引动地下水脉。院中的井口突然喷出高高的水柱，水花在空中和石屑碰撞，发出“嗤嗤”的声响。
杨紫取出特制的避雷针状设备，对着光柱方向释放高压电弧。电光在空中织成网，拦截并粉碎了大量石屑。
可光柱越来越强，石屑像暴雪一样往下落！
就在这时，日军指挥部方向也有了动静。几道诡异的蓝色火焰腾空而起，和灰白光柱对抗——是平川次郎出手了！
更让人不安的是，一道无形的精神波动扫过全镇，很多人突然眼神呆滞，像梦游一样往光柱方向走——张华峰在试图控制局面，却让情况更乱了！
白辰通过动物视野看到，常玉川站在光柱中心，张开双臂，脸上带着狂喜又扭曲的表情。那块人形巨石正在慢慢“活”过来，表面出现类似肌肉的纹理！
“他是在唤醒这块石头！”白辰突然明白，“这不是什么石料，是...”
话还没说完，一道强烈的精神冲击猛地袭来，三人同时觉得头痛欲裂！
张华峰的声音像直接在脑海里响起：“阻止他！不然所有人都得死！”
白辰忍着剧痛，集中精神和动物沟通。很快，成群的乌鸦从四面八方飞来，组成一道黑色屏障，暂时挡住了石屑的扩散。
徐子东引来了更多地下水，在常氏作坊周围形成一道水幕。杨紫则全力释放电能，加强水幕的防护能力。
灰白光柱和蓝色火焰在空中激烈碰撞，精神波动和石化能量交织对抗。整个白山镇，仿佛变成了超自然力量的战场。
混乱中，常玉川的笑声穿透一切，在每个人脑海里回荡：
“看着吧！这才是真正的艺术！永恒的艺术！”
光柱突然变强，人形巨石表面裂开无数缝隙，一双石质的眼睛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完全由石头做成，却闪着邪恶智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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