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强抱着春桃，掌心能清晰感受到她脊背的轻颤，像受惊却又贪恋温暖的小兽。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影，远处春花家的灯光如同一枚刺，扎得他眼窝发紧。
“我去跟春花说。”他猛地撑起身子，声音还带着情潮过后的沙哑，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春桃伸手攥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国强哥，再等等，夜深了……”她怕，怕这深夜的摊牌会像惊雷，炸得所有人都无处可藏。
王国强覆上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这些年她独自拉扯宝军留下的痕迹。
“不能等了。”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滚烫的吻，“越等，越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和宝军。”
他起身穿衣，动作利落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推开门时，夜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王家庄的夜静得可怕，只有几声犬吠远远传来，衬得脚下的路愈发漫长。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村头老槐树的枝桠扭曲如爪，暗处，一双鬼魅的眼瞳正死死黏着王国强的背影，瞳孔里翻涌着怨毒与快意，像蛰伏的毒蛇，静待致命一击。
“王国强，原来真是你！”
阴冷的声音猝然划破夜的寂静，王宝国从树后缓步走出，嘴角勾着狰狞的笑，牙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笑声顺着夜风卷过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浑身汗毛倒竖，涩涩发抖。
王国强脊背一僵，刚要回头，身后的家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撞开。
“国强，丫丫烧得厉害，我正要找你！”
春花疯了似的冲出来，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沁着细密的冷汗，壮实的身子带着急劲撞在他背上，力道大得让王国强猛地后退几步，胸口一阵发闷。
“丫丫怎么了？” 王国强顾不上身后的王宝国，也顾不上胸腔的钝痛，声音都变了调，抬脚就往屋里冲。
卧室里，丫丫蜷缩在床角，小脸烧得通红，像熟透的樱桃，眉头拧成一团，嘴里不停发出痛苦的呓喃，小手无意识地抓着床单，指甲都泛了白。
“走，上医院！” 王国强心头发紧，二话不说俯身抱起丫丫，小姑娘滚烫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大步流星往外走，春花紧跟在身后，一路絮絮叨叨地哭着：“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烧起来了，喂了退烧药也不管用……”
车子引擎的轰鸣在寂静的村庄里炸开，像一道惊雷划破夜空。
车灯刺破黑暗，在土路上投下两道笔直的光，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路呼啸着冲向村口，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与焦灼。
屋内，春桃用薄被紧紧裹住还泛着潮红的身子，肌肤上残留的触感与温度还未散去，耳边却骤然响起汽车远去的轰鸣。
那声音尖锐而急促，像一把钝刀，猝不及防地割在她心上，让她浑身一僵，心底瞬间涌起一阵莫名的慌乱，密密麻麻的不安顺着血管蔓延开来——是出什么事了？
医院急诊室的灯亮如白昼。
车子刚熄火，王国强便急匆匆推开车门，抱着丫丫直冲进去，怀里的小姑娘气息都有些微弱，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发颤，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医生！医生！快看看我女儿！”
护士连忙迎上来，接过丫丫量体温、测心率，一连串动作有条不紊。
春花瘫坐在长椅上，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着“菩萨保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王国强站在诊疗室外，背靠着墙壁，指尖掐进掌心，痛感让他勉强保持清醒。
良久之后，诊疗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脸色凝重：“家属，孩子是急性肺炎，烧到39度8，再晚来一步就危险了，赶紧办理住院手续，准备输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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