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年过五旬,身着大红官服,相貌堂堂的微胖男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望着读信的男人关切的问道:“季儿,是你长兄来信吗?”
叫季儿的男人点点头,把信双手呈给胖男人。
刘铮心里琢磨,这个胖子无疑就是当前的益州之主刘焉,那个叫季儿的男人八成就是刘焉的小儿子刘璋了,因为刘璋字季玉。
刘焉看完信,脸色逐渐凝重起来,然后突然看向刘铮,厉声问道:“汝是何人?”
刘铮吓了一跳,刘焉久居上位,气场还是很强大的,作态之下,威势凛然。
他只好强作镇定答道:“刘满校尉是我叔叔,我是他侄儿,名叫刘铮。”
“刘满何在?”刘焉再问。
“途中遭遇劫匪。叔叔在与劫匪搏斗中伤重不治,只剩下我孤身一人赶来送信”,刘铮面带伤感的答道。
“在何地遇到劫匪?劫匪几人?当时是什么情况?你详细述来,不得有半点隐瞒”,刘焉沉声说道。
于是刘铮就把陈仓古道当时看到刘满两个骑手和对方一群人搏斗的情况详细叙述了一下,不同的是另外一人换成了刘铮,伤重致死的人换成了刘满。
一路上刘铮反复推敲过每一个细节,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争取在逻辑上不出现明显的漏洞。
刘焉听后思索了很久又问道:“你说你是刘满侄儿,有何凭证?”
“这能有啥凭证?平时都是喊他叔叔啊?”刘铮故作不解的回答。
“你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何人,为什么以前没有听刘校尉说起过你?”刘焉问道。
“以前家居都城洛阳,后来皇上西迁长安,家人也被迫跟了过去,这两年都在长安生活。家住长安雍和门西巷,家中父母都在”,刘铮故意讲有家人,暗示不怕刘焉派人前去核对。
刘铮当然不怕,等你一来一回核对完,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以前刘校尉都是和仆从刘福同行,这次刘福为什么没有来?”旁边的刘璋插问道。
刘福,或许就是那个被人群干死的跟班吧。
“本来我央求叔叔教我射箭。他临时接到任务,去了一座大军营。然后从军营出来,说事情紧急,来不及送我回去,让我跟他一起出来历练一下,将来好跟着中郎将建功立业。我就跟着来了”,刘铮继续编。
中郎将暗示刘焉朝中的儿子刘范,大军营即指马腾的大军驻地。
“刘校尉遗体落在何处?”刘焉接着问道。
“带着叔叔的遗身影响赶路。怕耽误事情,我就自作主张把叔叔葬在了来时路上的草凉驿。等办完事情,再想办法把坟冢迁回故居”,刘铮故作悲伤的说道,还是暗示刘焉有据可查。
“你做的不错,先下去休息吧!”刘焉说完摆摆手。
有一健仆过来,带刘铮来到府后的一处偏房,把刘铮安置了下来。
如此过了三天,除了衣食正常供应,再也没有人给予理会。只是隐约感觉有人在暗处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刘铮也不着急,吃饱喝足就在有限的空间里锻炼身体。
第四天一早,仆人带刘铮又来到上次的大厅。
这次不仅刘焉,刘璋在,还多了几员身穿片式铠甲的武将,旁边立了一排瘆人的刀斧手。
不等刘铮拜倒,领头一个高个武将一脚把刘铮踹翻在地,厉声喝到:“哪里来的贼子,竟敢行骗到州牧的官衙,嫌小命太长了吗?”
刘铮趴在地上,一身狼狈,但依然一脸无辜的望着众人。
刘璋身边一个年龄略长,衣衫华丽,但相貌猥琐的男人骂道:“就让你死个明白。你看你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形销骨立,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子弟,多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竟然敢冒充刘校尉的子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够格吗!”
尼玛,你才是獐头鼠目好不?刘铮心里骂道,自己虽然瘦的有点脱相,但也不至于他说的那么不堪,起码是五官端正,浓眉大眼。
“长安衣食短缺,皇上大臣都经常饿着肚子,何况我们平民百姓!”刘铮辩解道。
“京兆尹真苦成那个样子?”有人议论道。
“兵荒马乱的能好到哪里去,早听人说饿殍遍野,十不存一”,有人说道。
还有人要动手打刘铮,刘焉出面制止了,盯着刘铮端详了一会儿,说道:“你再把刘校尉遇害的情景详细叙述一下,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谁也保不了你。”
刘铮又把那晚的说辞重复了一遍,心里有点佩服古人的智慧,也知道谎话经不起重复,否则一定会出现漏洞。可是刘铮早有预防,因为确实有真实发生的事情做模板,大体不会差了,具体就看怎么把细节对得上,以及做到逻辑自洽。
“当刘校尉和劫匪搏斗时,你在做什么?”另一矮壮敦实的武将问道。
“我也在和他们打啊,只是叔叔怕我人小力薄,容易被劫匪针对,就把我隔开一些。我躲在叔叔身后用长枪捅他们”,刘铮解释道。
“劫匪都是有哪些武器?”矮壮武将接着问。
“主要是短刀,木棒那些,但是悍不畏死,以命相搏,且死战不退”,刘铮答道。
“你认识左中郎将吗?”刘焉问道。
“不认识,都是听叔叔说,左中郎将是做大事的人,为国尽忠,为民请命。等我长大了,弓马娴熟些,再把我引荐给中郎将驾前效力”,刘铮说道。
这个千万不能说认识,否则肯定破绽百出。毕竟人家是父子。
“屁话,什么叫为国尽忠啊,不会说不要乱说!”猥琐男人骂道。
差不多快要为国尽忠了,刘铮心里腹诽。
“听你说你跟刘校尉学习射箭,学的怎么样了?”先前踹刘铮的高个武将问道。
“我射的可远了,叔叔说我将来一定可以成为神箭手”,刘铮略显得意的说道。
“就你那麻秆一样的胳膊还能挽弓射箭?蒙鬼去吧!”猥琐男人讥笑道。
刘焉让家丁把刘铮拉到门外,几个人聚在一起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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