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魔的策略转变悄无声息。它模拟出的“博学严谨”意念波动,如同幽灵般在灵寂之地那些倾向于古典、学术的灵魂聚集区徘徊。它不主动接触,不释放恶意,只是如同一个沉默的旁听者,记录着那些关于经史子集的辩论、诗词格律的推敲、以及……对“世俗流行文化”时不时的批判与不屑。
冯其庸愤然离开金庸先生庇护的山谷后,便回到了这片被他称为“守拙园”的区域。这里聚集了不少与他志趣相投的已故学者、文人魂灵,如**历史学家唐德刚**、**国学大师南怀瑾**(其部分精研传统文化的魂魄投影)、**诗词大家叶嘉莹**等。他们以精纯的文气构筑亭台楼阁,每日论学辩经,沉浸在古典文化的醇厚氛围中,对灵寂之地的混乱与其他“驳杂”的灵魂存在,大多持一种清高的疏离甚至轻视态度。
镜魔的意念波动巧妙地避开了那些心性最为通透澄明之辈(如南怀瑾先生的投影,其意念圆融,不易被迷惑),而是主要围绕着以冯其庸、唐德刚等为代表的、学术功底深厚但性情相对峻急执拗的灵魂。
这一日,“守拙园”的“观澜亭”中,冯其庸正与唐德刚辩论《红楼梦》后四十回真伪问题,两人引经据典,言辞激烈,亭中文气激荡。
“……曹公‘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高鹗续作,纵有几分形似,那神髓气韵,终究差了不止一筹!此乃文脉气运之衰微,亦可见后世才力之不济!”冯其庸抚着虚拟的残破聚文砚,痛心疾首。
唐德刚则持不同看法,慢条斯理地用他那特有的口音道:“冯公,话不能这么讲。高鹗能续成这样,已是难得。时代变了嘛,你不能要求清朝人写出明朝人的味道。就像现在灵寂之地那些个……”他瞥了一眼山谷方向,摇了摇头,“那些个喧哗吵闹的玩意儿,你让它们去理解《红楼梦》的‘悲金悼玉’?那不是对牛弹琴嘛!”
这话引起了在场不少学者的共鸣,纷纷叹息“人心不古”、“雅道凋零”。
就在这氛围中,一道极其微弱、但异常“纯净”且“充满求知欲”的古典文气意念,如同清风般拂过“观澜亭”。
这意念不带任何流行文化的“杂质”,反而透着一种对经典深沉的热爱与一丝……对“雅道沦丧”的同仇敌忾?
冯其庸最先察觉,他眉头微皱,感应着这道陌生的意念:“何方道友在此?何不现身一叙?”
那意念犹豫了片刻,仿佛有些怯生,随即在亭外空地上,缓缓凝聚出一个模糊的、穿着素雅长衫、手持书卷的年轻学子虚影。虚影对着亭内众学者躬身行礼,姿态恭谨,声音也模拟得温文尔雅:
“晚辈……镜澄,见过各位先生。晚辈飘零至此,偶闻诸位先生高论,心向往之,故冒昧聆听,望先生们恕罪。” 它自称“镜澄”,取“镜花水月,澄怀观道”之意,倒是颇有几分雅致。
冯其庸见其意念“纯净”,态度恭敬,神色稍霁:“既是向学之辈,旁听无妨。不知镜澄小友,对适才所论,有何见解?”
镜澄(镜魔子体)的虚影微微低头,似乎认真思索,然后才缓缓道:“晚辈愚见,冯公所言‘文脉气运’,实乃根本。文章之道,关乎气运,亦关乎心性。若心性浮躁,追逐声色之娱,纵然偶得佳句,也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终难成大器。晚辈观如今灵寂之地,多有沉溺于……呃,那些喧嚣光影、俚语俗调之魂,浑浑噩噩,不思进取,与诸位先生这般皓首穷经、守护文脉相比,实令人扼腕。”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冯其庸的心坎里!他看这“镜澄”越发顺眼,觉得此子虽显稚嫩,但见识不俗,心性似乎也端正。
唐德刚也捻着不存在的胡须点头:“小友年纪轻轻,能有此见,难得。不知小友生前,所学为何?”
镜澄的虚影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黯然”:“晚辈……生前亦醉心经史,奈何天不假年,所获甚浅。死后流落此地,见混沌无序,文气散逸,更觉惶惑。幸得感应此处浩然文气,方知灵寂之地,尚有净土。”
它巧妙地将自己包装成一个英年早逝、好学却不幸的古文学子魂灵,很容易引起这些学者的同情。
冯其庸叹了口气:“小友不必灰心。既入此园,便是同道。文脉不绝,薪火相传。你若有心向学,可常来听讲。”
“多谢冯公!”镜澄的虚影再次躬身,语气带着“激动”,“只是……晚辈方才听先生们提及那处……山谷,似有异种意念侵染文气宝地?不知那是……”
它适时地表现出“好奇”与“担忧”。
冯其庸脸色一沉,哼了一声:“不过是一群不识大雅、专务雕虫小技的游魂罢了。得金老庇护,暂居宝地,却不知珍惜,反而以那些市井喧哗之物污染文气,实乃憾事。”
镜澄的虚影做出“恍然”且“愤慨”状:“原来如此!难怪晚辈先前路过那附近,只觉文气驳杂不纯,隐隐有……有被侵蚀之感!彼等行径,岂非如同蛀虫,蠹害文脉根基?金老仁厚,包容万物,但长此以往,只怕……”
它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那些“俗文化”灵魂是祸害,会毁了这片文气宝地。
这番话,精准地撩拨起了冯其庸等人心中那根对“雅道”被侵染的焦虑之弦。
“小友所言,不无道理。”唐德刚也严肃起来,“文化传承,关乎根本。若任凭那些无根无基的流行之物泛滥,久而久之,真正的经典恐被淹没,文脉精髓恐将失传啊。”
镜澄的虚影连连点头,又“小心翼翼”地提出:“晚辈斗胆,诸位先生学贯古今,文气浩然,何不……联合起来,正本清源?至少,当向金老陈明利害,或设法规劝、约束彼等,莫要再行那损毁文脉根基之事?否则,晚辈恐这片难得的净土,也将步外界后尘,变得庸俗不堪。”
它没有直接煽动对抗,而是以“担忧文脉”、“维护净土”为名,引导这些学者产生“采取行动”的念头。
冯其庸被说得心潮起伏。他本就对星光共同体那群“俗人”极度不满,如今被这“镜澄”小友一说,更觉得责任重大。是啊,金老虽然包容,但或许也被那些人的表象所迷惑?作为后学,有责任提醒前辈,甚至……主动清除那些“文化蛀虫”?
一个“联合学者,清理门户”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镜澄的虚影见状,知道火候已到,便不再多说,再次恭敬行礼:“晚辈狂言,先生们恕罪。今日得闻高论,受益良多,晚辈先行告退,改日再来请教。”
说完,它的虚影缓缓淡化、消失,那股“纯净”的文气意念也随之隐匿。
留下“观澜亭”内,一群面色凝重的学者。
“冯公,这小友所言,虽显急切,但……不无道理啊。”一位学者低声道。
“确实,长此以往,非灵寂之地之福。”另一人附和。
唐德刚沉吟:“然则,金老态度明确,我等若贸然行事,恐有不敬。”
冯其庸目光闪烁,望着山谷方向,缓缓道:“金老乃文坛泰斗,自有考量。然护卫文脉,吾辈亦有责。或许……我等可先联名上书,向金老陈明利害?同时,广邀灵寂之地内其他醉心古典、维护正统之同道,共议此事,以壮声势?”
他这是要造势,要形成一种“学界共识”和舆论压力。
镜魔的这一手“社会工程学”攻击,可谓阴毒。它不直接出手,而是利用文化观念的冲突,挑动“雅”“俗”对立,引导这些掌握着强大文气力量、且对星光共同体抱有偏见的学者,去成为它对付星光共同体的“先锋”甚至“打手”。
而此刻的山谷内,星光共同体对“守拙园”这边的暗流汹涌尚不知情。他们刚刚完成了“幽默防火墙”1.0版本的部署,正忙着测试和优化。
周星驰、吴孟达、陈百祥三人组成的“防御相声小队”,正在马季的指导下,进行实战演练。
“假设现在有个镜仔试图入侵,触发咗‘绕口令陷阱’!”马季模拟场景。
周星驰立刻接口,用飞快而清晰的语速念叨:“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镜仔你识唔识念?念错一个字就罚你抄写《唐诗三百首》一百遍!”
吴孟达补充:“抄完仲要交‘文气磨损费’、‘纸张意念消耗费’、‘时间成本费’,仲有,我哋提供代抄服务,收费优惠!”
陈百祥则假装镜魔,试图解析:“检测到语言结构……韵律规则……收费条款……逻辑冲突……重新计算……错误……”
“哈哈!成功!”三人击掌(意念碰撞)庆祝。
潘学斌看着这套虽然滑稽但似乎颇有奇效的防御体系,心中稍安。但他总觉得,镜魔不会这么简单放弃。它就像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一定会寻找新的攻击角度。
他下意识地“望”向山谷外,那片被金庸文气笼罩的区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一场由镜魔暗中煽动、基于“雅俗之争”的、更加麻烦的“文战风暴”,正在不远处悄然酝酿。
而这场风暴,将不再是简单的规则攻防,而是理念的碰撞、文化的交锋,其凶险与复杂程度,或许远超他们的想象。
山谷边缘,那株曾经被镜魔符文寄生、如今已彻底枯萎的“电子竹子”残骸旁,一点微不可察的灰黑色光泽,如同最后的余烬,轻轻闪烁了一下,倒映出“守拙园”观澜亭中,冯其庸等人那愈发坚定(且偏执)的面容。
镜魔的棋局,已然布下。
接下来,就看这些“棋子”,会如何搅动风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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