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上空，烟尘缓缓沉降。
萧辰持剑而立，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双深邃眼眸中流转着千年沧桑，却又清明如初雪乍霁。
“萧...萧公子？”姬明月轻唤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心中波澜起伏。
萧辰转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骤然柔和：“吓到了？”
没等姬明月回答，一旁的天机阁主拊掌大笑：“妙啊！老夫推演天机数百年，今日方知何为真正的天命之人！”
萧辰淡淡瞥了老乞丐一眼：“阁下藏得也够深。”
“彼此彼此。”老乞丐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琉璃瓶，“幽冥老祖的魂丝在此，就当是给道友的见面礼了。”
萧辰接过瓶子，指尖微动，一缕金芒没入瓶中，顿时凄厉的嘶嚎声从瓶中传出，又很快平息。
“多谢。”萧辰颔首，随即看向姬明月，“秘境将启，公主可准备好了？”
姬明月还未答话，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银甲卫士疾驰而至，为首将领滚鞍下马，单膝跪地：“禀公主，北境急报！天狼魔宗联合三大邪派围攻北冥山脉，秘境入口已经失控！”
众人脸色骤变。北冥秘境乃是天凤皇朝最重要的修炼圣地，一旦被邪派掌控，后果不堪设想。
萧辰却神色不变，只问：“何时的事？”
“三日前！北冥守军死伤惨重，镇北大将军...战死了！”将领声音哽咽。
姬明月踉跄一步，脸色煞白。镇北大将军是她的亲舅舅，也是皇朝少数还忠于皇室的重臣。
萧辰伸手扶住她，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即刻出发。”
“现在？”天机阁主皱眉，“北境距此三千里，就算最快的神驹也要五日...”
萧辰不再多言，并指如剑在身前轻轻一划。虚空顿时撕裂开一道缝隙，对面传来凛冽的寒风与隐约的狼嚎。
“空间通道？！”天机阁主倒吸一口凉气，“这至少要圣境修为才能...”
萧辰已经拉着姬明月迈入裂缝。老乞丐愣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有意思！老夫今日就陪你走一遭！”说着也跟了进去。
银色流光闪过，空间裂缝悄然弥合，只剩下目瞪口呆的银甲卫队。
......
北冥山脉，风雪凛冽。
三道身影从虚空踏出，落在皑皑雪峰之上。下方山谷中黑气冲天，数以千计的黑袍修士正在围攻一处金光闪烁的结界。结界已经残破不堪，依稀可见其中负隅顽抗的守军。
“是皇朝的玄武结界。”姬明月握紧拳头，“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萧辰目光扫过战场，忽然定格在某处：“有意思。”
“怎么？”天机阁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战场边缘有几个修士行为诡异，既不参与进攻，也不像观战，反而在悄悄布置什么阵法。
“血祭大阵。”萧辰语气转冷，“他们不是要占领秘境，而是要血祭整个北冥山脉，强行打开秘境核心。”
姬明月脸色骤变：“他们疯了？这样会引发地脉爆炸，半个北境都将化为焦土！”
“对幽冥殿来说，这很划算。”萧辰淡淡道，“用百万生灵的血魂打开秘境，取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话音未落，萧辰忽然抬手一指。一道无形剑气破空而去，远处正在布阵的几个修士顿时僵住，随即化作飞灰消散。
但这微小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敌人。山谷中升起数道强横气息，直奔三人所在的山峰而来。
“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为首的黑袍老者狞笑，“正好缺几个祭品...”
萧辰看都没看他们，对姬明月轻声道：“闭眼。”
姬明月下意识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随后是重物坠地的声音。等她再睁眼时，那些黑袍人已经不见了，只有几缕黑烟在风雪中飘散。
天机阁主眼角抽搐：“那可是三个神通境...”
萧辰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依然落在下方的血祭大阵上：“阵眼已经成型，需要特殊的破阵手法。”
他忽然看向天机阁主：“道友可懂天衍算术？”
老乞丐一愣：“略知一二。”
“劳烦道友计算阵眼变化的规律。”萧辰说着，又看向姬明月，“公主的九天玄凰体应该已经觉醒了一部分力量吧？”
姬明月怔怔点头：“可是我还不能控制...”
“无妨。”萧辰指尖亮起一点金芒，轻轻点在她眉心，“我借你一缕剑意，足以激发血脉之力。需要你用玄凰真火灼烧阵眼东南三百丈处。”
天机阁主已经掐指推算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乾位转巽，坤位移艮...就是现在！”
几乎同时，姬明月只觉得体内一股炽热力量奔涌而出，下意识朝萧辰所指的方向一指。金红色的火焰呼啸而去，精准命中雪地某处。
雪地猛然炸开，露出下面血光闪烁的阵纹。整个血祭大阵剧烈震荡起来，无数怨魂哀嚎着从阵中冲出。
“接下来交给我。”萧辰踏前一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古朴长剑。剑身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剑鸣。
他没有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简单的一劈。
剑光如月，清冷皎洁。所过之处，血光崩散，怨魂净化，复杂的大阵纹路如春雪般消融。不过眨眼功夫，那座恐怖的血祭大阵已经荡然无存。
山下传来守军的欢呼声，残存的邪派修士开始仓皇逃窜。
姬明月怔怔望着萧辰的侧脸，忽然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是九天玄凰体？”
萧辰收剑回鞘，沉默片刻：“不仅知道。你的九天玄凰体，本就是我当年亲手种下的。”
“什么？”姬明月错愕。
天机阁主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明悟之色：“难怪...九天玄凰体万年难现，原来竟是人为造就！”
萧辰望向逐渐平静的山谷，目光悠远：“那是我第九世时的事了。为求超脱，我种下九颗道种，对应九天玄功。你是第九颗，也是最特别的一颗。”
他转头看向姬明月，眼神复杂：“你本是我斩出的情根所化。”
姬明月踉跄后退，脸色苍白如雪：“所以...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是你的...道种？”
“最初是的。”萧辰坦然承认，“但现在...”
他的话被突然的天地异变打断。整个北冥山脉剧烈震动，秘境入口处的金光疯狂闪烁，一道比之前庞大十倍的秘境之门正在缓缓开启。
“不好！”天机阁主脸色大变，“血祭大阵虽然被破，但已经激活了秘境核心！这是...强制开启！”
狂暴的能量从秘境之门中涌出，所过之处冰雪消融，山石崩裂。逃窜的邪修被能量卷入，瞬间化为飞灰。
萧辰第一时间将姬明月护在身后，剑气自成领域，将狂暴的能量隔绝在外。天机阁主也急忙躲到剑域之中。
“秘境失控了。”萧辰皱眉，“看来幽冥殿早就计划好了，无论血祭成功与否，都要强行打开秘境。”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姬明月看着不断扩大的秘境入口，忧心忡忡。
萧辰目光深邃：“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藏在秘境深处的...太古幽冥碑。”
天机阁主倒吸一口凉气：“传说中记载着生死奥秘的太古神物？难怪幽冥殿如此疯狂！”
就在这时，秘境入口处突然传出古老而悠长的钟声。钟声过处，万物凝滞，连狂暴的能量都暂时静止。
一个沧桑的声音从秘境深处传来：
“天命之人，既至此间，可入秘境，受太古试炼。”
萧辰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有意思。看来秘境本身有了灵智。”
他看向姬明月，微微一笑：“敢不敢陪我走一遭？”
姬明月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忽然也笑了：“既然我是你的道种，自然要跟着种道人。”
天机阁主搓着手嘿嘿笑：“这等热闹，可不能少了老夫！”
三人相视而笑，同时迈步走向那巨大的秘境之门。就在身影没入金光的瞬间，萧辰忽然若有所觉地回头望了一眼。
远方的雪峰上，一抹青衣一闪而逝。
萧辰眼中寒芒微闪，但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没入秘境。
秘境深处，古老的试炼正在等待。而暗处窥视的眼睛，预示着这场冒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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