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西沙以北。
两支庞大的舰队如同两股即将对撞的钢铁洪流,距离在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与呼啸的海风中迅速缩短。荷西联合舰队依仗其盖伦战舰高大的船体和远程火炮优势,试图在进入明军“天启型”舰炮最佳射程前,先行进行几轮齐射,打乱明军阵型。
“海上权力”号与“圣菲利普”号率先开火,沉重的炮弹带着凄厉的呼啸,砸向明军舰队的前锋。水柱冲天而起,一艘明军海沧船被近失弹激起的巨浪掀得剧烈摇晃,但阵型依旧严整。
施大瑄站在“定海”号舰桥上,面色冷峻如铁,任由敌舰炮弹在周围落下,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战袍,兀自岿然不动。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切入时机。
“进入射程!”观测兵嘶声高喊。
“左满舵!目标,敌旗舰‘海上权力’号!首轮齐射!”施大瑄猛地挥手下令。
“定海”、“镇海”两艘巨舰庞大的船身在海面上划出优美的弧线,侧舷密密麻麻的炮窗瞬间洞开,露出黑洞洞的炮口。“轰隆——!!!”如同平地惊雷,数十门“天启型”重炮同时怒吼,炽热的铁弹如同死神挥出的镰刀,瞬间跨越海域,狠狠砸向“海上权力”号!
范·德林只觉得脚下一阵剧震,耳边传来木材碎裂的刺耳声响和士兵的惨嚎。一枚炮弹击中前甲板,炸起一片狼藉;另一枚则精准地命中了船楼,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反击!快反击!”范·德林气急败坏地嘶吼。
然而,明军舰队并未停留在原地对射。在首轮齐射后,整个大明舰队如同一个灵活的巨人,在施大瑄精准的旗语指挥下,利用“镇远”级战舰优异的机动性,开始切入荷西联合舰队阵型的缝隙!他们并不与高大的盖伦战舰硬碰硬,而是集中火力,猛攻体型较小、防护较弱的荷兰巡航舰和西班牙辅助船只。
一时间,海面上炮声震天,硝烟弥漫,如同煮沸的汤锅。明军的火箭巢喷吐出密集的火蛇,覆盖敌舰甲板;装备了燧发枪的水师陆战队士兵依托船舷,精准地点射试图接舷的敌方水手;更有悍不畏死的明军小型战船,冒着枪林弹雨,试图靠近敌舰发射火药桶。
一艘荷兰巡航舰在明军两艘福船的夹击下,船舱进水,缓缓倾覆。一艘西班牙武装商船被火箭引燃了帆缆,化作海面上熊熊燃烧的火炬。
“混蛋!他们不敢和我们正面较量!”阿库尼亚在“圣菲利普”号上看得咬牙切齿,命令战舰转向,试图用侧舷重炮锁定一艘正在攻击其友军的明军“镇远”级战舰。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直游弋在战场边缘、由赵铁柱副手率领的一支明军猎杀支队快船,如同幽灵般从一片硝烟中杀出!他们不顾自身安危,直插“圣菲利普”号与另一艘西班牙盖伦船之间,用猛烈的侧舷炮火和火箭,硬生生打断了西班牙战舰的转向企图!
“好机会!”“定海”号上的施大瑄眼睛一亮,“传令!‘镇海’号随我转向,缠住‘海上权力’!其余各舰,集中火力,先打沉那艘落单的西班牙盖伦!”
命令被迅速执行。失去了“圣菲利普”号掩护的那艘西班牙盖伦船“圣安娜”号,瞬间陷入了数艘明军战舰的围攻之中。炮弹如同雨点般落下,其高大的船体成了最好的靶子。不到半个时辰,“圣安娜”号的主桅断裂,船体千疮百孔,带着不甘的旗帜缓缓沉入碧波之下。
“圣安娜”号的沉没,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荷西联军的士气遭受重创,阵型开始出现混乱。范·德林和阿库尼亚虽然竭力呼喊,试图重整队形,但联军内部的号令不一、各自为战的弊端在此刻暴露无遗。
战局开始向着有利于大明的一方倾斜。明军战舰越战越勇,如同群狼撕咬,不断从联合舰队身上撕下一块块血肉。
夕阳西下,将整个海面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惨烈海战,终于接近尾声。荷西联合舰队损失了包括一艘盖伦战舰、三艘巡航舰在内的多艘主力舰只,伤亡惨重,被迫向着西南方向溃退。大明水师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数艘战舰受损严重,但主力尚存,旌旗依旧在残阳与硝烟中傲然飘扬。
施大瑄站在满是弹痕的“定海”号船头,望着远遁的敌舰,并未下令追击。穷寇莫追,况且水师自身也需要休整。他缓缓吐出一口带着硝烟味的浊气,沉声道:“打扫战场,救助落水袍泽,无论是我们的,还是……敌人的。”
碧血染涛,龙旗不倒。此战,大明水师以寡击众,重创荷西联军,彻底奠定了在南洋的霸主地位。消息传开,必将震慑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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