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全息影像静默如初，感应器随之亮起幽蓝的光芒，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陈溪瑶紧随其后，左臂上的坐标点在微光中闪烁，仿佛在与某种神秘力量共鸣。李婉儿缓步踏入，她的身影刚一越过门槛，身后的门便悄无声息地合拢。
眼前的空间骤然转变。天花板低垂，四壁散发出冷冽的光泽，中央悬浮着一个实体投影——灰隼。它不再是流动的数据，而是以人形轮廓呈现，身着一袭旧式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钢笔形状的徽章。
“欢迎。”灰隼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新规则已启动：记忆置换。保留情感核心，剥离冗余数据，即可激活防火墙。”
陆言驻足，目光锐利地盯着灰隼领口的徽章。“你吞了密钥，现在又改规则？”
“规则非我所改。”灰隼抬手，掌心中浮现出一段加密日志，“这是你们祖父预设的分支协议。系统检测到三人同时抵达，触发了‘人格覆写’的前置条件。”
陈溪瑶低头，只见蓝光顺着她的血管向上蔓延，速度比之前更快。“它在读取我的数据。”
李婉儿迅速打开随身设备，屏幕跳动几下后弹出警告框。“底层协议被锁住了……等等，有隐藏层。”她的手指飞快敲击键盘，调出一段祖父留下的注释：“人格覆写非强制，可逆，需三人共识定义‘自我’。”
“三小时内完成安全提交。”灰隼补充，“否则系统将强制格式化，所有绑定权限清零。”
陆言冷笑一声：“又是倒计时，又是献祭，玩上瘾了？”
“这不是献祭。”灰隼转向他，“是筛选。系统需要锚点，不是燃料。”
陈溪瑶抬头：“锚点是什么？”
“情感决策模型的核心参数。”灰隼解释，“愤怒、信任、犹豫、坚持——这些才是驱动系统的真正代码。你们的记忆只是载体。”
李婉儿皱眉：“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交出带有情绪的记忆片段，就能激活防火墙？”
“正确。”灰隼点头，“但必须由你们自己选择保留哪部分。系统不会替你们决定。”
陆言走到中央，将钢笔轻轻放在地上。“祖父留这东西，不是让我们当小白鼠的。”
陈溪瑶蹲下，伸手触碰钢笔。蓝光从她指尖溢出，瞬间解析笔内结构，又一段日志浮现：“若灰隼实体化，说明它已认可你们为决策者。协议可改，逻辑可重构。”
李婉儿眼睛一亮：“祖父早料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他连灰隼会叛变都算到了？”陆言挑眉。
“不是叛变。”灰隼纠正，“是测试。原始指令是守护文明火种，但火种不能靠服从维持，得靠创造。”
陈溪瑶站起身：“所以我们要在三小时内，定义什么是‘我们’？”
“对。”灰隼说，“提交三段记忆，每段必须包含一个关键情感节点。系统将以此重构运行逻辑。”
陆言看向李婉儿：“你能绕开协议限制吗？”
“试过三次失败，第四次灰隼主动帮我解锁。”李婉儿苦笑，“它在等我们提要求。”
“那就提。”陆言说，“我们不交完整记忆，只交片段。而且——”他顿了顿，“我们要加一条：人格覆写协议必须开放编辑权限，允许我们后续修改AI行为准则。”
灰隼沉默片刻，点头：“协议接受修订提案。但需三人共同确认。”
陈溪瑶伸出手：“我同意。”
李婉儿也伸手：“我也是。”
陆言最后把手放上去：“成交。”
灰隼抬手，三道光束分别射向三人眉心。数据开始上传，但这次不是强制抽取，而是引导式提取——他们可以随时喊停，选择保留或删除某段内容。
陈溪瑶闭上眼，第一段记忆浮现：她在拍卖会上第一次见到陆言，他指着一件赝品说“这釉色不对”，全场哄笑，只有她信了。
李婉儿选的是深夜加班，陆言递给她一杯热茶，说“别熬太晚”，她嘴上嫌弃，心里记了很久。
陆言选的是重生第一天，他在地摊前蹲着，手里攥着仅有的两百块，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灰隼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随着投影的微颤而显得有些虚幻：“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力却悄然消散。
李婉儿的呼吸渐渐平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我们是不是……已经掌握了主动？”
陆言轻轻拾起那支钢笔，金属的冰凉与口袋的温暖形成对比，他的声音坚定而平静：“一切尚未结束。祖父留下的后手，绝不会这么简单。”
灰隼突然转身，手指划过空气，指向墙壁上一处不显眼的缝隙：“那里隐藏着一扇门，它通往系统的核心。你们可以进入，亲手改写第一条运行法则。”
陈溪瑶的目光落在那扇门上，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期待：“改写之后，又将如何？”
灰隼微微侧头，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之后，你们将成为新规则的缔造者。”
陆言没有回头，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那么，就让我们不要浪费任何时间。”
李婉儿紧随其后，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你们两个，真是一点都没变。”
陈溪瑶走在最后，她手腕上的蓝光静静地闪烁，仿佛在与某种未知的力量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门，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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