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碎了果核壳。
金丝飞出来,在空中绕了个圈,钻进袖口。
肩上的断剑有点沉,烛九阴贴着我脖子,喘得像条老狗。
它刚才说了一句倒话,我没听清。
但现在不重要了。
我看向战场。
焦石还在那儿,影傀儡已经变成一块死岩。墨无涯留的饵被我拆了,但他真正的目的还没露头。
我不急。
他想让我追。
可我不想。
追人累,还容易踩坑。
我宁愿站着不动,等人来打我。
果然。
风一变,地面震了一下。
不是大地脉动,是有人在远处踩地。
脚步很轻,但带着杀气。
我抬头。
花倾城从红云里走出来。
她脸色发白,嘴唇却红得扎眼。发间那支骸骨笛簪微微晃动,像是在哼一首没人听懂的歌。
她盯着我。
我也盯着她。
她忽然笑了。
“楚昭然。”
声音不大,但传得很远。
“你真以为,赢了?”
我没说话。
她右手一扬,食人藤蔓甩出,直奔我咽喉。
快得几乎看不清。
我知道这藤不好惹。能缠死元婴修士,还能把人骨头榨成汁。
但它冲过来的时候,我反而松了口气。
来了就好。
我张嘴,咬下一口果核。
果肉酸得我眯起眼。
就在藤蔓离我脖子只剩三寸时,我把果核吐了出去。
壳落地,咔一声。
紧接着,一股灰白色粉末从壳里喷出来,像雾一样散开。
藤蔓撞上去,瞬间枯萎。
一片片叶子掉落,变成黑渣。
花倾城踉跄后退一步,手一抖,藤蔓缩回袖中。
她瞪着我:“你早准备好了?”
我拍拍灰袍上的尘土,破洞又大了一圈。
“你说呢?”
我往前走了一步。
她没动。
我又走一步。
她终于开口:“你根本没打算追击残敌。”
“对。”
“你在等一个机会。”
“不对。”
我摇头。
“我不是在等机会。”
我抬起手,指尖朝她轻轻一点。
“我是给自己造势。”
她眼神变了。
她明白了。
我不是靠打赢这一仗才强。
我是先让自己变强,再让这一仗必须赢。
这才是破局。
不是拼死挣扎,是站在高处往下压。
她咬牙:“你以为这样就能掌控全局?”
我说:“我已经掌控了。”
她还想说什么。
但我没给她机会。
我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上她发间的簪子。
她想躲。
但她躲不了。
我的手指已经碰到了那根骸骨。
一点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
我笑了。
“圣女,你的势……早就没了。”
她猛地抬头,眼里有火。
“那你呢?你有什么?一个破阵眼?一堆蛊虫?还是肩上那条快死的蛇?”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灰袍烂了,脚上沾血,脸上还有青紫伤痕。
看起来是挺惨。
但我知道,我现在站的位置,是谁都抢不走的。
因为地下的脉络已经连上了。
刚才那根金丝,不是随便扔的。
它顺着地缝钻进去,连上了七处断裂的阵枢。
那些阵枢原本属于青玉峰中枢阵,现在成了我的线。
每一根线都绑着一只噬魂蛊母体。
它们不动,不响,只吞灵气。
战场上所有乱流,都被它们吸进去,再按我的节奏吐出来。
这就是控局。
不是靠吼,不是靠打。
是让整个地方,都听你的呼吸。
花倾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她的腿有点软,扶住了身后一块石头。
“你……什么时候埋的?”
“很久以前。”
我轻声说,“第九百零五章就开始了。”
她愣住。
她当然不知道第九百零五章发生了什么。
但我知道。
那天我假装被执法堂罚跪三个时辰,其实是在用膝盖压住地脉节点,把第一颗蛊卵塞进去。
后来我又摔了三百多次跟头,每次都在不同位置种下蛊粉。
我啃过的果核壳,全被风吹到裂缝里。
没人注意。
大家都以为我只是个爱哭包,摔跤都不会躲。
但他们忘了。
我摔跤的时候,手总是往地上拍。
而我的手掌心,有一块青铜蛇鳞。
现在,那块鳞正贴在我掌心,发烫。
我知道,时机到了。
我收回手,离开她的发簪。
但她没动。
我知道她在等。
等我下一步动作。
我没有让她等太久。
我转身,走向阵眼中央。
脚下的黑金石面裂开几道纹,金色脉络缓缓浮现。
我站定。
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朝下。
没有结印,没有念咒。
我只是把手放下去。
啪。
掌心贴地。
一瞬间,七处阵枢同时震动。
地下的蛊母体开始吐息。
灵气如潮水般涌来,围着我旋转。
护山结界重新升起,颜色比之前更深,边缘泛着金光。
天空的乌云裂开一道缝,阳光照下来,正好落在我肩上。
烛九阴动了一下。
它睁开眼,全是白的。
然后它张嘴,说了句倒话:
“苦熬很界修玄。”
我笑了。
这一次,我露出了牙。
就在这时,酒味飘了过来。
一个人晃晃悠悠走出红云。
手里拎着个空酒葫芦,脸上通红,走路歪斜,像是随时会倒。
是青玉峰主。
他走到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下,看了眼地上的阵图,又看了眼跪坐在地的花倾城。
忽然咧嘴一笑,用力拍手。
“小十七,干得漂亮!”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这句话不是夸我聪明,也不是说我厉害。
它是宣告。
意思是:这个人,现在说了算。
我低头笑了笑,又掏出一枚果核,咬了一口。
酸得我皱眉。
但我还是嚼了两下才咽。
“师尊。”我说,“圣女的势……该换了。”
话音落下,脚下阵图金光暴涨。
整片战场的地脉轰然共鸣。
所有未归位的灵气尽数臣服,所有残破的阵枢自动修复。
风停了。
云散了。
连空气都安静下来。
花倾城抬起头,看着我。
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恨,也不是怒。
是一种说不出的东西。
也许是认命。
也许是明白。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
和她平视。
“现在。”我轻声说,“胜果……我揽了。”
她没说话。
我也没再开口。
我站起来,拍了拍灰袍。
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肩上的烛九阴突然抖了一下。
它睁开眼,不是白的。
是黑的。
它盯着某个方向,嘴巴微张。
我停下。
回头。
看见花倾城发间的簪子,正在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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