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丰盛的午餐在宾主尽欢的氛围中接近尾声。
孩子们那桌早已风卷残云，周轩正拉着小军和小梅看他珍藏的小人书。
大人们这桌，酒足饭饱，桌上的盘子也大多见了底，只剩下些汤汁和零星的菜叶。
王股长满足地呷了一口茶，拍了拍肚子，笑道：“哎呀，这顿饭吃得真舒坦！林同志手艺没得说，周副军长调的馅儿也是一绝！我看咱们大院以后搞个厨艺比拼，你们家肯定能拿头名！”
陈营长也笑着附和：“没错！这猪肉炖粉条，香而不腻，比我媳妇儿做得都好吃！”他这话一出，立刻引来赵医生一个嗔怪的白眼，大家都笑了起来。
林晚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说：“大家过奖了，都是家常菜，主要是大家带来的菜好，凑在一起才丰盛。”她说着，起身准备收拾碗筷。
刘大姐和赵医生也连忙站起来帮忙：“哎，晚书，你忙活一上午了，歇着，这些活儿我们来！”
“那怎么行，你们是客人……”林晚书推辞。
“什么客人不客人的，”刘大姐不由分说地接过她手里的空盘子，“咱们邻里邻居的，互相帮衬应该的。你赶紧坐下歇歇，喝口茶。”
周凛川见状，也站起身，对王股长和陈营长说：“让她们收拾，我们泡点新茶。”
男人们移步到旁边的椅子上，周凛川重新泡了一壶浓茶。王股长看着在厨房里和林晚书一起忙碌、有说有笑的刘大姐，感慨地对周凛川说：“周副军长，你们家这氛围真好。林同志性格好，会持家，把轩轩和安安也带得这么好。你是苦尽甘来了。”
陈营长也点头：“是啊，老周，以前看你一个人带着轩轩，虽说工作上雷厉风行，可这家里总感觉冷清。现在好了，这才像个家，热气腾腾的！”
周凛川默默给两人斟上茶，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穿梭的林晚书。她脸上带着忙碌的红晕，眼神明亮，正笑着跟刘大姐说什么。他心底那片曾经冰封的角落，早已被这温暖的日子融化得涓滴不剩。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低声应道：“是，现在很好。”
厨房里，三个女人一边洗碗，一边聊着体己话。
赵医生看着林晚书细腻了许多的皮肤，羡慕地说：“晚书，我看你最近气色真好，皮肤也润了不少。用的什么好东西？也给我们推荐推荐。”
林晚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哪用什么特别的，就是凛川前段时间非给我买了瓶珍珠霜，我天天抹着。”
刘大姐一边利落地刷着锅，一边打趣：“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周副军长看着冷，心里可热乎着呢！知道疼媳妇儿！哪像我们家老王，木头疙瘩一个，你不说他都不知道给你买瓶雪花膏！”
赵医生也笑：“可不是嘛！我们家老陈也是，指望他开窍，不如指望铁树开花！”
林晚书被她们说得脸红，心里却甜丝丝的，替自家男人辩解：“他也就是偶尔……主要还是我自己顾着。”
“偶尔能想到就不错啦！”刘大姐一副“你很知足”的表情，“男人嘛，就得慢慢调教。你看周副军长，现在不也知道帮你剁馅儿、包饺子了？进步多大！”
三个女人在厨房里发出一阵压低了的、会心的笑声。
碗筷收拾妥当，大家又重新坐回客厅喝茶。
孩子们玩累了，也挤到沙发上听大人说话。
周轩靠在林晚书身边，小声问：“妈妈，天快黑了，爸爸说的小烟花……”他眼里充满了期待。
林晚书看了看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对周凛川说：“凛川，孩子们都等着你的小烟花呢。”
周凛川点点头，起身从里屋拿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是几根细长的、带着引线的小烟花棒，还有两盒放在地上呲花的小烟花。
“哇！”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眼睛闪闪发光。
“都别急，注意安全。”周凛川沉声吩咐，然后拿起一根烟花棒，对周轩说，“这个，爸爸拿着，你看。”
他带着孩子们走到院子里，用火柴点燃了引线。嗤的一声，烟花棒顶端立刻迸发出耀眼的金色火花，像一簇跳跃的小星星，在暮色中格外美丽。
“好漂亮！”周轩和小梅、小兵欢呼起来。
周凛川小心地拿着烟花棒，在空中慢慢划着圈。金色的光弧划破昏暗，映照在孩子们兴奋的小脸上，也映照在站在门口含笑看着的大人们眼中。
“爸爸好厉害！”周轩拍着手，满脸崇拜。
林晚书抱着小安安也站在门口，安安看着那亮闪闪的火花，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小手一抓一抓的。
周凛川放完一根，又点燃一根，递给跃跃欲试的小军，叮嘱他拿稳。然后又点燃了放在地上的呲花，彩色的火花从盒子里喷涌而出，引得孩子们又是一阵欢呼。
小小的院子里，充满了火药特有的淡淡香气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夜色渐浓，宾客们才意犹未尽地告辞离开。
送走了客人，周凛川和林晚书一起收拾着略显凌乱却充满欢乐痕迹的家。
周轩兴奋劲儿还没过，围着爸爸妈妈叽叽喳喳：“爸爸，烟花真好看！明年元旦还能放吗？”
“嗯。”周凛川一边搬椅子归位，一边应道。
林晚书看着虽然疲惫却眉眼带笑的丈夫，和兴奋不已的儿子，柔声道：“今天开心吗？”
周轩大声说：“开心！”
周凛川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向林晚书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窗外，元旦的夜晚安静而寒冷，但小屋里，却因为这一天的热闹和温情，暖意一直蔓延到了心底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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