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一股干燥而温暖的气息立刻将母子俩包裹，与外面夹杂着雪花的凛冽寒风形成了鲜明对比。
屋里炉火烧得正旺，发出令人安心的、细微的噼啪声。
一眼就看到，周凛川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怀里抱着小安安。
他没有穿军装外套，只穿着那件林晚书亲手做的浅灰色毛衣，身姿依旧挺直。
安安乖巧地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一只小手无意识地抓着他毛衣的领口，另一只手里攥着个小小的、彩色的布球，乌溜溜的大眼睛正专注地看着爸爸手里拿着的那张报纸——虽然她肯定一个字也不认识。
周凛川似乎并不是真的在看报，更像是在借着这个姿势哄女儿。
他的下巴偶尔会轻轻蹭一下女儿柔软的发顶，目光低垂，落在安安恬静的小脸上，冷硬的眉眼在炉火的光晕下显得异常柔和。
听到开门声，周凛川抬起头，目光越过报纸的上缘看向门口。
安安也扭过小脑袋，看到妈妈和哥哥，立刻咧开没牙的小嘴，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在爸爸怀里兴奋地蹬着小腿。
“回来得正好。”周凛川放下报纸，抱着安安站起身。
他走到桌边，那里早已准备好了两碗冒着袅袅热气的姜糖水，澄黄的姜汤里沉着几颗红褐色的枣子，散发着辛辣又甜暖的香气。
他一手稳稳地抱着女儿，另一只手将其中一碗推到林晚书面前，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趁热喝，驱寒。”
然后又看向脸蛋红扑扑、头发还带着湿气的周轩：“你的在那边，自己喝。”
“谢谢爸爸！”周轩早就渴了，立刻跑到桌边，捧起属于自己的那个小碗，小心翼翼地吹着气，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姜糖水热辣辣地滑过喉咙，一路暖到胃里，舒服得他眯起了眼睛。
林晚书看着桌上那碗显然是算准了时间、刚刚好不至于烫嘴的姜糖水，再看着眼前这个一手抱娃、一边还不忘给她递水的男人，心里像是被这碗姜糖水熨过一般，暖烘烘、软融融的。
她脱下围巾和外衣挂好，走到桌边，捧起碗。
碗壁传来的温度恰到好处。
她喝了一口，姜的辛辣与红糖的甘甜完美融合，化作一股暖流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将在外面沾染的寒气彻底驱散。
“唔……真好喝。”她满足地喟叹一声，抬起眼，笑盈盈地看着周凛川，“你什么时候煮的？火候掌握得真好。”
周凛川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安安走近两步，空着的那只手伸过来，极其自然地用指背碰了碰她的脸颊——那里因为刚洗完澡和姜糖水的热度，泛着健康的红晕，皮肤摸上去光滑又温暖。
“不冷就行。”他收回手，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那个细微的动作却泄露了他不着痕迹的关心。
安安看到妈妈喝东西，也好奇地咂巴着小嘴，伸出小手想去抓妈妈的碗。
林晚书笑着躲开，用手指蘸了一点点碗沿的糖水，轻轻抹在女儿的唇瓣上。
安安被那甜味吸引，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然后满足地咯咯笑起来。
周轩喝完自己那碗，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跑到爸爸身边，仰着头汇报：“爸爸，澡堂的水可热了！我还看到王叔叔了，他帮我搓的背！”小家伙脸上满是洗完澡后的清爽和兴奋。
“嗯。”周凛川低头看了儿子一眼，见他头发还湿着，眉头微蹙，“头发擦干，别感冒。”
林晚书这才想起，赶紧拿来干毛巾，把儿子拉过来，仔细地给他擦拭着头发。
周轩乖乖站着，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澡堂里的见闻。
屋子里，姜糖水的甜香、炉火的暖意、孩子们清脆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周凛川抱着小女儿，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妻子温柔地给儿子擦头发，看着他们脸上沐浴后的红润和满足，冷峻的唇角在无人注意时，微微向上牵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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