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毒辣辣地烤着地面，连院角的胖橘都趴在最凉快的树荫下。
夜家的小子们一个个按耐不住，已经想下河玩水。
夜少泰扛着木盆，夜少盛拎着皂角，一群半大孩子呼啦啦往村后的小河跑，胖丫像个小尾巴，拽着夜少泰的衣角，磨了一路：“二哥，带我去嘛，我就坐在边上看，保证不下水”。
夜少泰被她缠得没法，拗不过这小丫头的软磨硬泡，只好点头：“就这一次，不许告诉奶奶，也不许乱跑”。
胖丫疯狂点头。
家里大人现在都比较忙，没人管这群皮小子。
小河边热闹得很，村里的半大孩子几乎都在这儿，脱了褂子“扑通扑通”往水里跳，溅起的水花比胖丫还高。
胖丫被夜少泰安置在河边的大青石上，她晃着脚丫，看哥哥们在水里扎猛子、打水仗，笑得咯咯响。
夜少盛游到岸边，抹了把脸，冲胖丫喊：“水里可真好玩呀，胖丫再长大点也可以和哥哥们一样学泅水了”。
“才八要学”。
胖丫赶紧把脚收回来，抱臂坐好，“奶奶说水里面有妖怪，专抓胖丫这种可爱的小孩几”。
“奶奶骗你的”。
夜少泰从水里探出头，手里举着只河蚌，“你看，这是什么”？
他把河蚌扔到胖丫脚边，逗得胖丫直拍手。
她蹲下来戳河蚌，壳太硬了。
一会儿让哥哥们多摸几个带回去，砸开了喂鸭子。
胖丫玩了一会儿河蚌觉得无聊，滑下大石头，还摔了个屁股蹲。
她摸摸屁股，四下张望，还好哥哥们没瞧见。
要不然又出糗了。
她鬼鬼祟祟的从石头后面出来，揣着手在河岸上溜达。
走的远了些，没了孩子们在水里扑腾，还能看到清澈的河水底下有小鱼游来游去。
脚下突然踩到一根棍子，胖丫低头一看，这哪是什么棍子，她踩到一条蛇了。
菜花蛇给她脚脖子来了一口，飞快逃走了。
“啊啊啊啊，你个死蛇，别让我胖丫再看到你，小心我把你剁碎了喂鸡次”。
胖丫疼的坐下来抱着自己的脚。
从空间取了点灵泉水清洗伤口，缓解了不少疼痛。
夜少泰有一会儿没瞧见胖丫了，赶紧叫其他人一起找找。
还是夜少荣个子高，一下就看到了在远处的小小一团。
赶紧跑过去找妹妹。
“胖丫，你没事吧？怎么一个人跑这边来了，哥哥不是让你在大石头那边玩吗”？
“二哥哥，胖丫被蛇蛇咬到啦”，胖丫可怜兮兮的把脚丫子伸出来给二哥哥看。
“看清楚是什么样子的蛇蛇没有”？
“是什么时候咬的”？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快上来二哥哥背上，二哥哥背你去找郎中”。
夜少荣担心不已。
“没有系滴，系菜花蛇，刚刚咬滴，胖丫一点都不疼了”。
胖丫趴在二哥背上，小声说：“二哥哥，不要告诉奶奶好不好”？
“不行，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爷奶”。
夜少荣拍了拍她的屁股，“回去得跟奶奶认错，还好今天咬你的是没有毒的蛇，要是有毒的怎么办”？
其他几人也都赶紧跟着回家，一顿训是少不了的了。
夕阳把兄妹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胖丫搂着夜少荣的脖子，心里嘀咕，她怎么这么倒霉，踩到一条臭蛇。
这下好了，奶奶肯定又要把她拘在家里陪弟弟们玩了。
李桂香看着小孙女脚腕，心里叹了口气——这野丫头。
院子里，夜家小子们垂头丧气地站成一排，个个耷拉着脑袋，不敢看李桂香。
胖丫正躺在屋里，郎中刚给她诊治完。
因为李桂香不放心，所以叫了郎中过来给她再仔细看看。
“你们都长本事了啊”？
李桂香把胖丫的小花鞋往地上一摔，声音发颤，“谁让你们带妹妹去河边玩的？啊？都说了没有大人跟着不许带妹妹，她还小，跟着去了你们还不看好了？要是那蛇有毒，你们还有妹妹吗”？
夜少泰想辩解：“奶奶，那蛇没毒”。
“没毒就能咬？万一呢？她能认得所有蛇”？
李桂香眼睛一瞪，“今日这事，你们个个有份。少泰带的头，少荣你最大，不知道拦着点弟弟妹妹，还有你们几个，光顾着自己玩，谁管妹妹”？
小子们被训得大气不敢出，胖丫听见奶奶发火，大声哭着，“奶奶，不怪哥哥们，是胖丫自己要去的”。
“你哭也没有用”。
李桂香回头瞪了她一眼，语气却软了些，“往后再敢去河边乱跑，看我不打的你屁股开花”。
转身看向那群小子，板着脸说：“罚你们，睡前抄十张大字。少一张都不许睡觉。笔墨纸砚已经备好，我亲自检查”。
夜少泰急了，“奶奶，我们明天还要去学堂”。
“要去学堂也得抄完”。
李桂香没松口，“不罚你们，你们记不住，往后再把妹妹往那危险的地方带，我罚你们抄一百张”。
小子们不敢再犟嘴，蔫蔫地应了声，“我们知道了”。
晚饭时，谁都没敢多说话。胖丫看着哥哥们扒拉着碗里的饭，眼圈红红的，有些愧疚。
因为自己贪玩，害得哥哥被罚抄大字了。
偷偷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几个哥哥。
李桂香用筷子敲了手：“自己吃自己的，给他们干啥”？
夜里，几个小子们屋里的灯亮到很晚。小子们围着一张大桌子，趴在上面一笔一划地抄字，墨汁沾了满手。
夜少荣抄得最快，去妹妹屋里瞧了瞧，胖丫已经睡着了，小眉头还微微皱着。
“都怪哥哥，没看好你”，他小声说。
后面进来的夜少泰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就不该带妹妹去的”。
李桂香巡视一圈，见他们低着头写字，没再骂人，只把热水放在桌上，让他们抄完早点睡，谁要是敷衍了事，加倍罚。
后半夜，李桂香又悄悄去看，见几个小些的小子们趴在桌上睡着了，旁边堆着十张歪歪扭扭的大字。
她没叫醒他们，只拿了件薄褂子给他们盖上，又去看了看胖丫的脚踝，确认不肿了，才轻轻叹了口气。
罚是罚了，可这心里啊，比谁都疼。
这群半大的小子，哪懂得带妹妹的责任重？罚他们抄字，是想让他们记着，往后不管去哪儿，都得把妹妹护好了。
一家人，就得互相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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